唐清有些难以接受地偏了脑袋，然而这在万俟看来，却是讽刺十分。
“唐清，你不觉得我们很合适么？”
唐清摇摇头。
万俟终于松了她脖颈，却是抱臂凉凉着说，“不觉得啊，唐清，你没有心。跟我一样呢。”
唐清不语。
“什么性冷淡都是假的吧？你只是对谁都无感，对谁都防备，就是追了你六七年的肖魏，也不过是你可以说离开就离开的人，你的父母，亲友，永远都不是能威胁你的人。他们的死活，与你无关，你根本不在乎对不对？唐清，你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是你想要的吗？”
唐清低眼，却是冷笑一声。
“对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们的死活跟我没关系，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对什么都无感的人，看穿了又如何？”
“知道我为什么不拿你父母威胁你来吗。？就是这个道理！威胁他们比威胁你更好玩儿。”
万俟又靠她近了些，在她唇上点了点。
“先天性没有痛感的人，挺好的。”万俟咬她一口，鲜血瞬间溢出。唐清皱了眉，却也只是淡淡地拂开了去。
“不管是感官还是心理，唐清，你都占全了。所以说，我们都是同类人，天生没有这些玩意儿。所以占了世界，挺无敌的。”
唐清低垂着眼睛，再次伸手点了点唇边的血液，一点朱红在指尖，真的没感觉，疼还是不疼。
“你怎么知道？”唐家对于她的资料是完全封闭的，没有谁查得出来。
“还记得你大学时候美工刀划伤自己吗？你没有条件反射，看着血流了一桌子，你才知道要去止血。”
唐清点点头，没有错，这的确是发生过的。
“就算商君出再多的题，也只能检测性冷淡而已，先天性痛感缺失症，不是心理疾病，但是，他们可以理解为抑郁。唐清，我们真的是一类人。”
“是啊，身体心理都没痛感。看着他们被打而哭，不知道究竟为什么要哭，看着那些个情侣分手哭的死去活来，不懂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们感受不到啊。”万俟对于她承认是一类人而感觉格外的开心。
“你花了很多心思嘛。”唐清笑笑。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不是么？”
“或许是吧。”唐清冷然一笑
万俟盯着她，些许之后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把小刀，扯了唐清手，一点一点慢慢将她袖子挽上，最温柔的动作。
刀片是极好的刀，开过刃，刀口透亮而锋利无比。
刀片割破皮肤，鲜血丝丝渗出。万俟用刀非常熟稔，他知道怎么划破皮肤而不流血，他也知道怎么划破皮肤而流血最少。
唐清低头看着血液顺着手腕一点一点滴下，就跟看着别人手腕滴血一样，没什么反应。
“疼吗？”万俟将刀刃在她皮肤上擦干净，然后收起小刀。
“挺疼的。”唐清拿起手看了看这个血路子。
万俟就笑，又拿了桌上的纱布给她绑了起来，结尾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下不疼了。”万俟拍拍她伤口。
唐清举起来看了看，赞同，“绑得漂亮。”
“那是！”
唐清这才转头继续看窗外，对面的人已经发了撤退令，可以见到已经在往后撤，因为船身已经越来越小。
万俟静静看着，并不担心他们跑掉。
不过片刻，追上了对方。
唐清突然没了兴致，径直走到万俟指的椅子处坐下，时不时地摁着手腕那道伤口。
怎么就不会疼呢？
疼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撑着下巴思考起这个问题。
万俟好像也对对面的没了兴趣，但自己惯常用的椅子又被唐清给坐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坐了椅子旁的桌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唐清拖着下巴看他。
“万俟。”
“名呢？”
“这就是。”
“这是姓，不是名！别忽悠我。”唐清严肃认真。
“可他就是名啊！”万俟抬眼，点头。
“你父母没给你取名吗？”唐清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愣住了。
如果他有父母的话，还会是这样子吗？
果然听得万俟淡淡几句说来，“他们没有取名，因为知道是万俟，所以就万俟吧，”
万俟本来是复姓，他还要有一个名才对，可是现在就单单一个姓氏，变成了名，唐清叹气。
“难过吗？”
“不知道，没有感觉。”
唐清呆了一会儿，“你这个情况比我都严重啊！”
“或许是的吧。”不知道是不是找了一个同类人，万俟跟她说话随意了许多。
“那你呢？唐清？”
“我？我还是轻微的吧。至少有的感情我还是能够体会到的。”唐清敛眸。
“比如肖魏的？能感觉得到吗？”万俟看起来好像非常好奇这件事情。
“兴致来了，也就感觉的到了，平时不想理他，也就没有了。我感觉自己挺对不起他的。”
万俟嗤笑，“至少你还能感觉到挺对不起他。”
唐清默。
对啊，为什么自己能够感受得到？
“所以我才说不是很严重啊……”
万俟此刻却是沉默着没去纠结，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很能知道这种疾病带来的后果。
若说，如果是单纯身体对痛无感，心理却是正常的，那挺ok，但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感觉。
正常人有的他们没有，正常人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就应该有的，他们也没有。
唐清揉揉脑袋，撑着下巴无所谓。
“唐清，接下去你要怎么办？依旧这样耗着他吗？拖时间？”万俟在小茶几上烧开了一壶水，此刻正冲着茶水。
“走一步看一步吧。拖到世赛以后了。”唐清把茶几上的茶杯翻过来，又拿开水冲了冲。
两人居然就像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或许因为是同类人，所以更加懂得彼此。
万俟将茶水一一分了，提起茶壶，就这水杯冲去，激起点茶沫，慢慢浮漂上来，成了一朵花的模样。
“可以啊，还会茶艺！”唐清给他竖起大拇指。
“也算是茶艺师？”
“对啊，绝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