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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眺望着千窟城,郑重的说:“书本确实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但书本中能诞生文明,而文明,则长存不灭。”

“我们的家族,就是因书籍和文明而存在的。”

女孩似懂非懂。书卷的熏陶下,她一天天长大,并许多次骑着马奔驰在玉石之道上,像她的祖先那样,长途跋涉求购或者抄录某本典籍。她是千窟城的女儿。对千窟城而言,书已不仅仅是书,还是信仰的存在。

但她和父亲都忘记了,浩如星海的书籍不仅创造文明,也记载了知识。而知识中,蕴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关乎破坏,关乎毁灭。

转折性的日子,来得甚至比想象中更早。那本应该是美好的一天。玉城的继承者和长城守卫军的长官苏烈达成了互市的协议,于是双方去掉警备,让边民们互通有无。伽罗参加了这久违的关市,收获颇丰。很久没有如此尽情购买来自长安的书籍了。可她不知道,这是云中漠地最后的美好,以及灾厄的开始。

返程途中,她注意到不同寻常的魔种动向。尽管平日里也有零星的魔种出没,但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却前所未见。盘旋的邪恶生物,飞往的竟然是千窟城的方向。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心头,并很快变成现实:当她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整个千窟城已经被火焰,尖叫和成群结队的魔种所撕裂。雕刻着一千个石窟的山崖,正逐渐陷于崩塌。

“父亲!”手中的长弓穿过魔种的身躯。伽罗奋力登上长长的石阶,试图更加接近亲人的身影。

老人放下手中的长杖。整个千窟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沦陷,书页被火焰所点燃,漫天飞舞。数代人的心血毁于一旦。

“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你们”认为用魔种,用武力,用千窟城作为牺牲品,就可以得到“你们”渴求的东西吗?

不!书是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文明,却能长存不灭。

可自己自命为千窟城的守护者,种种挣扎在压倒性的破坏力面前那么渺小和可笑。当书籍不复存在的时候,支撑身体的力量也渐渐流失。无法遏止的心痛……这副残破的身躯,已经不配继续肩负的责任。

“父亲!”

老人似乎听到了心爱女儿的呼唤,他停了一下,举起拐杖像打招呼,又像道别似的挥了挥。继而如同平时悠然漫步于积累了家族几代人心血的藏书中那样,缓慢的,安静的,却坚定的走入了崩塌的石窟。

他选择了与书共存亡。

“交给你了,伽罗”。

手持长弓的女性停下脚步。眼泪无声的流过面颊。

“父亲啊,你的遗憾,就由我来完成吧。我会带回所有流落的书籍。”

从此,伽罗背负上了父亲的遗志,守护着千窟城,守护着古老传承的文明。

......

今天下午的黄昏,公孙离和裴擒虎三人来到千窟城,她们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落日余晖,满眼的感叹和赞叹。

她们这一路可是一刻都没有好好休息,一番舟车劳顿才赶到这里。

“阿离姐,这里就是千窟城啊?”裴擒虎放眼眺望着这个建造在黄沙上的城市,不免有些失落,因为这里的繁华程度根本不能和长安相提并论。

公孙离虽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根本不想裴擒虎这样说出来,相反她觉得每个城市都没有每个城市的特点,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千窟城是以传播知识的火种为目的的学者之城,这里聚集着一群景仰学识,具有预言天赋的智者,雕塑,学院比比皆是。

“你不要瞧不起这里,若是以学识而论,长安是比不上千窟城的...”伽罗白了裴擒虎一眼,示意身后的奕星跟上,然后一群人朝着主城区走去。

夜幕渐渐降临,原本不算火热的街道开始热闹起来。

散发着飘香的火烧令人垂涎,这是她们以前从未吃过的,穿着特色服饰的本地居民在主干道上叫卖着,各种特色的小玩具,与长安的机关道具有得一拼。

应接不暇的风土民情让她们流连忘返,公孙离三人找了一家客栈租下,原本是开了两件房的,但是奈何奕星洁癖严重,不愿与裴擒虎同房,这就使得阿离不得不再为他们开一间。

“真是一个矫情的家伙...”对于奕星的洁癖裴擒虎有些不耐烦,他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在晚饭过后三人一同畅游千窟城街,美丽的夜景衬托着灯火繁华。

......

河洛长安,临近冬至,不夜之城也越发的寒冷起来。

白天还好,可是一到夜晚,寒风呼啸,俨然是步入冬天了。

虞衡司,司空震独自一人站在足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机关建筑上,白天他在科学领域的研究再度突破,噬星讲述的那个发电机他终于是制造出模型来了,只是还需多次实验而已。

他想将这个好消息与噬星分享,但是南宫却是传来消息,说噬星带领三十九外出历练还未归来。

寒风在他耳边吹拂,此情此景他不禁回忆起以前的种种,这是司空震小的时候......

当闻名大陆的贤者来到长安之时,他本物色了两位弟子,其中一位,便是当朝最负盛名的国公之孙,但就在贤者登门前夕国公府却传出,国公早已带着长孙告老返乡的消息。

国公是开国的国公,父子三人,皆是国之栋梁,次子继承了国公之文韬,辅佐国公处理国政,长子继承了国公之武略,常年为国守疆御土,但在不久前,军报却传回国公长子身陨的消息,长媳悲痛成疾,也紧随夫君而去,只留下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国公心伤,一夜之后,便将一应族事交付次子,带着长孙归乡,太宗感念国公父子功勋,特赐其故乡朔城,为国公封地。

年仅五岁的司空震,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随着祖父坐上了前往西北的马车。府邸前那条热闹繁华的白虎大道,是长安停留在他记忆中最后的画面,而当他多年后再次踏足那里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