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毓一下子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一种无力感在她的身体慢慢地蔓延开来，她想她知道那股无名之火的名字了，它的名字就叫做无能为力。
“停下吧。”南宫毓淡淡地开口道。
叩头声停了下来，所有人还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态，不敢动弹。
“坠儿，我要你随身携带的东西你带着吗？”没有人指望得上的时候她还可以指望自己，南宫毓想，也怪不得她们，她们从未见识过外科手术，自然无法想象无法理解，自己第一次真正动手解剖的时候不也对大体老师又敬又怕吗？
“王妃，在这里。”坠儿赶紧献宝一样把东西拿出来。
“把一滴醉涂到我的腰腹上，要均匀涂满，你的皮肤不要接触到一滴醉。然后，你，我还要一面铜镜，悬到我头顶的这跟房梁上，让我能看到我的肚子。”南宫毓尽可能冷静地吩咐道。
“王妃……”被示意小宫女隐约意识到她打算做什么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怎么了？难道我堂堂楚王正妃，连一面镜子都要不得吗？”她躺着，面上已经看不出喜怒。
小宫女下意识地摇头，不敢再触她的霉头，和几个人飞快地按她的要求准备好了东西。
一滴醉的药效渐渐地开始发挥出来，南宫毓已经感受不到自己腰腹的存在了。
“李医女，刀。”
李医女默默地递过一柄锋锐的短刀，此刻南宫毓的身上仿佛拥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遵从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铜镜很亮，但终究比不上现代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南宫毓废了一点劲才在自己的肚皮上找到合适的开刀位置。
正在她准备毫无感情的一刀捅下去时，李医女突然跪在地上重重叩首，“王妃，让小人来吧。您把位置指出来，让小人来动刀。”
南宫毓微微一笑，把刀递了过去，“给。”
李医女的表情有些紧张，她虽然自幼学医，却也只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而已，虽然她已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者了，可这是她第一次经历给人开膛破腹这种事情。她紧紧地握着那柄刀，她知道自己现在手里握着的不只是刀，还有一条命。和她的表情相比，她的手却出人意料地稳，这是一个医者的必备素养，她的手里已经掌握过太多人的命。
她仔仔细细地净了手，然后神情坚定地下了刀。
刀很快，这是李医女日日精心保养的专用刀，快刀造成的切口很平整，但血还是从切面渗了出来，细小绵密，刺得人眼睛生痛。
但小小的一个口子并不足以取出一个孩子，李医女轻咬银牙，握刀的手上又加了一把劲，切口更大了几分，血流的更多，她抬起眼，看了南宫毓一眼，南宫毓眉毛轻挑，示意她继续。
比这血腥得多的场面她都见过，虽然这是自己的肚子，但只要不一直想着这件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