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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经验,影割首先要确认一件事——

自己现在是处于昏迷,眼前的一切都是发生在类似梦境的环境中;还是说自己现在很清醒,只不过巫毒的效果对影割造成了幻觉,让他看眼前的事物被替换掉了。

如果答桉是前者,影割就得想办法尽快让自己醒过来,否则将极度危险;如果是后者,他只需要提防出现在自己视野中的任何活动的东西就行了。

念及于此,影割给法拉第打去了电话。

通信系统还能用,而且电话也打通了。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影割真正确定了,自己处在清醒的状态,只不过巫毒的致幻效果影响了视觉,他眼前的初恋,可能是任何东西。

“怎么样了影割?你发现了什么了没有?”法拉第问道。

“有没有奇怪的东西进我刚才进的房子里了?”影割问。

“没有啊……我一直盯着你去的方向呢,还纳闷你进房子里之后这么长时间怎么没动静了,刚一这么想你就打来了。”法拉第说。

“好,你千万别下车,法拉第。如果有任何活着的东西进到我在的这个楼里,你就立刻给我发消息!”

“好嘞好嘞。”虽然不知影割用意何在,但法拉第连连答应了下来。

有了法拉第答应帮忙照看后背,影割才放心地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

但见这少女全身忽地一怔,因为她在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了影割的身影。

转过头,黛眉含泪,楚楚可怜地走向影割。

她张开双臂,就像在问影割讨要一个抱抱。

“真正的她已经不在了。”影割沉沉地闭上眼,在心中告诉自己。

再度睁开眼,影割的眼神里多出几分毅然。

开启扫描模式,这幻觉皮囊之下的真相,在影割眼前一览无遗——

一台绞肉机?

原来影割视野里的自己的初恋,就是一台绞肉机。

倘若影割真的抱了上去,那恐怕自己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一边感慨着巫毒致幻能力的强大,一边试图关停这台绞肉机。

但影割愕然发现,凭他的网络监察5型系统,也关不掉这一台普普通通的绞肉机。

只有一种可能——一种比网络监察更为强大的赛博力量,正在控制着这台绞肉机。

流窜ai。

一道闪电划过影割的脑海。

如果雇佣德克斯特的家伙一开始就是一个流窜ai的话,那事情就解释得通了——它行事暴戾,像承载着无边的怨气;但它的行为又幼稚的可怜,像个乳臭未干的毛孩。

只有流窜ai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也很符合流窜ai的风格。

但为什么,流窜ai会将目标针对影割呢?为什么不惜误导fbi和自由州中情局的势力,也要把影割按死呢?

影割百思不得解,他跟流窜ai唯一的联系,似乎也只有奥莉安娜了。但奥莉安娜早就被荒坂公司改造过,她跟“流窜”二字完全不沾边。

再让影割想他跟ai间的恩怨,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无妨,现在想这些没有意义,他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幻觉吧。

看着这靠他越来越近的披着人皮的绞肉机,影割随手抄起手边的一盏台灯丢了过去。

在影割眼中的台灯,拿到手中才发现,其实是一块煤炭。巫毒不仅改变了环境的样子,也改变了每一处细节的样子。

那煤炭一靠近初恋的身体,刹那间就被粉碎,煤炭横飞。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影割在心中告诉自己,以让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没有任何负罪感。

他弹出利刃,唰地插进了初恋的腹部。

世上最锋利的刀刃与柔软的皮肤交汇的一刹那,发出的不是血肉撕裂的声音,而是金铁交加的刺耳声。

影割将刀刃横着插进了绞肉机的输送口,锯齿锋刃一丝一丝地咬合在影割的义体刀刃上,火星迸溅,影割的义体刀硬生生将绞肉机的咬齿别住。

转速慢了下来,绞肉机也不能进影割分毫,很快,随着“蹦”的一声,绞肉机的咬合齿脱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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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这绞肉机是怎么动起来的?自己长了腿不成?”影割纳闷着。

影割视线下移,对他视野里初恋的腿部进行了扫描,发现这由从玩具车上拆卸下来的零件组成,和玩具车一样可以自由移动。

不用多说,有灵感以及有行动做出这种机械装置的,只会是那个针对影割的流窜ai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影割身后,突然传来了重物摔下楼梯的响动。

影割转身,之前突兀消失的门,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

他拉开门,看见了自己的初恋摔下楼梯,软塌塌地趴在地上,断裂的骨头从皮肉里钻出,下半身更是摔成了扭曲的形状。

“这是在挑战我理智的极限吗……”

她双目充血,指甲扣着地板,像索命女鬼一般爬向影割。

“救我,为什么不救我呢?你好绝情……”她口中呢喃着。

“因为……”

影割提刃上前,

“真正的你,早就死了!”

他用刀刃削向她的脖子。

滚落在地的不是脑袋,而是半截风扇,扇叶的余力还在高速旋转着。

“她的死固然让我愧疚,但她死后的本意绝不是没完没了地困扰着我,而是让我放下过去,幸福的生活。”

“你不配伪装成她的样子!”

“影割!”

法拉第大声喊了一下影割,让影割瞬间清醒了过来。

举目四望,地板上散落着破损的机器零件,这都是刚刚被他击碎的幻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道:“什么事,法拉第。”

“我看到活人了!就在车旁边,快过来!该死的,他们好像发现我了!”

“马上到!”

影割挂掉电话,冲出房子,远远的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围在车边,激烈地拍打车窗。

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陶德的父母。

二人惊慌失措,像丢了魂似的,一看见影割,立刻呼天抢地。

“我们儿子,我们儿子死了!项链还被寄回来了!”

“先冷静一下,”影割把二人扶起来,“社区里的人呢?”

“之前被绑架了,但现在把我们都放回来了!”陶德的父亲道。

“谁把你们绑架了?”影割又问。

“蓝眼睛!”陶德母亲抽泣着道。

“你们跟蓝眼睛有过接触了?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知道吗?”影割激动地问。

“他不是人……”陶德父亲哭泣着摇头,双眼被绝望填满。“他随心所欲,没有人能阻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