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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 丙戌月 丙申日 城北(二)

原本有个衙役上去叫门,宋轩制止他,自己去。

“有人在吗?”

反复敲了三四次,都无人应答。

一个衙役说道:“不会不在家吧?”

李奇抱着胳膊,反问:“你见过不在家的人,从里面锁门的?”

其余的人不再多说什么,继续等着宋轩敲门。

宋轩看实在没有反应,从怀中掏出魂铃,用法力将魂铃抛至空中,高过院墙,向院中推去。

魂铃自飞起后,不停地响动,随之发出一层层隐形的镇魂波,等魂铃飞到屋门外的时候,里面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声。

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声音,同时,镇魂波对门口的其他人也有影响,他们捂住耳朵,不知道是意图阻隔声音进入,还是要阻挡气波。

然后李奇就从门缝中看到,屋中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李奇认识他,正是袁清河。

“是袁清河,他果然在家。”

宋轩动作不停,更是朝魂铃注入大量的法力。

吼叫声渐渐遏制不住,变成怒吼声。

袁清河自己跑过来将门打开,痛哭流涕地说道:“求求各位,救救俺娘吧。”

原本李奇想进去,再一次被宋轩制止住,宋轩进门后,却不进屋,就站在院子里。

“何方妖孽,为何在人间游荡!”与此同时,宋轩撤去魂铃。

众人恢复正常,屋内也没了声音。

宋轩说道:“你既受魂铃镇压,就说明你灵识雄厚,否则这点法力,一个凡人足以承受住。”

屋内再次传来低沉的声音,如同话音划过粗糙的老树皮,无法辨认出是男是女,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心觉恶心。

“不知是何巫士来捣乱,也敢口出狂言。”

宋轩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说道:“原来你偷尸体,是为了练灵识!”

“哈哈哈哈,尸体不是我偷的,是站在你旁边那个人偷的,你要找就找他吧。”

“虽是他偷的,但却是你用的!”

“这都能被你看出来,那说明你也不是一般的巫士,那本座就不用再和你废话了。”

语毕,从屋里走出来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太太,她头发全白,因为很有没有梳洗过,全都杂乱地揉搓在一起。面目全是如沟壑一般的皱纹,没有一块平整的皮肤。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太太腰杆挺直,本身就显得古怪。况且她出来之时一股腐臭气息传过来,众人立即掩住口鼻。

袁清河激动的就要上前,还喊着:“娘!求你放过俺娘。”

他娘并不理会他,隔空轻轻一推,就将他推出好远,袁清河摔在地上,也不挣扎,只是躺着默默哭泣。

宋轩回头看他无事,便指着袁母说道:“看来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老鬼!”

“袁母”仰天大笑两声,说道:“那又如何,我不害活人,不过是用几具尸体而已,这老女人还托我的福多活了许多年,难道不该谢谢我?”

“你有悖天道轮回,打扰死者入土为安,就是罪过。”

“袁母”恶狠狠地说道:“我劝你少管闲事。”

“今天,这闲事我还管定了!”

“那你且试试!”

刹那间赤若便出现在宋轩的手中,轻轻一档,将“袁母”挥过来的浊气抵挡住,气息相撞,扫到院中的一颗老树,树的半边立即变黑腐化。

院中的人都惊地瞪大眼睛,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仅仅靠气息就将树的一半腐蚀掉了。

宋轩立即喊道:“大人快将他们带出去。”

李奇这才反应过来,拉着身后的两个人出了院子。

袁清河和这个被借尸还魂的“袁母”相处有两三年,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吓得忘记流泪,只是愣愣的看着它。

李奇看袁清河还没有出来,于是又和门口的一个衙役一起将他架出来。

“俺不走,俺不走,俺娘还在里面。”袁清河被拖到门口的时候挣脱道。

李奇将他放在墙根,就说:“醒醒吧,你娘早就被这老妖占了躯壳。”

袁清河仍旧哭道:“不是的,那就是俺娘。”

“如果它从你娘身体里出来,你觉得你娘还能活着吗?”

袁清河呆呆地望向李奇,随即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爬起来就要向院中跑去。

李奇眼疾手快,一把将袁清河捞回来,两个衙役也上去,压住袁清河。

却只听见他叫喊道:“不要杀俺娘,你们不要杀俺娘!”

看着不停挣扎的袁清河,李奇仍旧耐心解说道:“它借着你娘的身体,为祸人间,那已经不是你娘了!”

袁清河死死挣扎,李奇看他还是顽固不化,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说道:“你明知它不是你娘,不来报官也就罢了,你居然偷盗尸体打扰死者亡灵,这也就罢了,你竟然助纣为虐将此邪物养的如此强。”

袁清河绝望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朝紧闭的门后看去,试图看穿门板,看到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