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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掌门见南宫家手段狠厉,譬如一棵大树,枝繁叶茂,又得了上头的仙风好雨,天降甘霖,滋润生长,还有山崖庇护,干热冷冻俱是不怕。

心想,这番祸事了,得迅速嫁祸给一个好没分晓的人,方能片叶不沾身,否则事发了,这隐典派掌门的位子不保,连老来名节也是要坏了的。于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腰和脊骨都湿塌了。

南宫长剑叹息:“两个孩儿,一死一丢,谁见谁死。你稍稍坐些片刻,待我报了仇,再来认你这使节老爷。”

贯掌门混江湖日久,毕竟有些脾气:“我来和谈,你却只顾报仇,天神就要来了!你我只为蝼蚁罢了,大神一怒,你我都成齑粉,你去,你去!”

南宫长剑皮与肉都不变:“和谈?笑话!天神?放屁!你猜我来干什么,就是单门来报仇的,剁翻道门盟会为首之下,几个只顾着修真却不修心不修德的腌臜泼才,不知你是不是?”

贯掌门一掌拍下。桌椅都裂。

“我乃隐典派掌门,你满世界打听打听,隐典派的医馆在江湖上什么位置?

南宫是吧,你总爱找人打架,老了也有打不动的一天吧,到时候躺着进了医馆,终究是要老夫给你割瘤正骨。

人过总不能不留名吧,你还得委托老夫给你写墓志铭,这就是我门派,生老病死谁能躲?

你个老小子要是再这么不尊重我,我就等你死后让人天天在你坟头吹唢呐好日子,留你幽魂在凡间为诡,不识香饱,永堕无感无觉之苦。”

南宫长剑还要戟指大骂一顿,但忽然想到身后事未知,便止住了不再说话。他喃喃道:“敢问来使,人死真个有魂?有诡?还能轮回转世吗?那我的促耕促种,也能轮回?”

贯掌门上去就一巴掌:“轮你抹,人有三魂七魄,活着的时候修炼几下子,还算正常。死了再有纯粹就是耍流氓,诡都是脏东西!那都是怨念之祸害,我不信什么轮回。见一个诡弄一个,这就是我隐典派。”

南宫长剑被他这番势头吓住,心里正苦闷没计较,便吩咐手边二人把那见过促耕尸身的十多个家丁叫来,当着贯掌门的面,一剑一个都杀了。

贯掌门嘴上硬气,心里却想起来自己驾马车夜色里撞死促种小儿的事,正没奈何。

二人具是窝了口气。

贯掌门又先开了口:“你报仇只管找对应门派要人,如今阴阳界非比寻常,多杀多争却都是按规矩办的,上上下下,六道门,八玄宗,一十八府,三十六山,四十九洞,五十一先天宗,七十二水脉,一百单八帮,冤有头债有主。”

“我找谁?那个南宫长生是我兄长,他死了,我又搭进去俩子侄,你说我找谁?长生死的时候,围观者相貌年甲都被人记录了,我最亲近的两个子侄死了,连个目睹的人都没有,我要怎么平静。”南宫长剑来回跺着脚,显然是很不耐烦。

贯掌门见时机成熟,便咳嗽两声:“我知道门派太多了,你们南宫家时长在凡间混的,所以么,我家主子,哦不,是沧明盟主已经决定了,只要你们能狠狠做掉一个人,他就帮你们报仇,还南宫家一个公道!”

无奈,贯掌门对时机的把握出现了偏差。这句话颇有一丝要挟的意味。

“做谁?你是不是拿这事威胁我?你们杀了促耕促种是为了给我下马威,对吧?”南宫长剑双目血红,精神也紧张到了极点。“南宫家想办谁就马上办,还用不着别人帮忙。”

“误会了,我只是使者,我以我掌门身份担保,这事儿不是我家沧明盟主做的。”

“好,我信你的身份。”长剑收了剑:“杀谁。”

“王导冲,一个穷酸货,据说现在南宫家当家丁,沧明掌门说了,不要活的,只要死的,他有九条命,所以你最好砍他十几次。”

“这才是真腌臜泼才,我这就砍了他,你不跟我一起来?”

“我和王导冲是同门师兄弟,不好露面的。”

“原来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掌门,下手比一般人要黑。”

说着,二人就相视一笑。

南宫长剑祭出法宝,又唤来南宫氏和缚陵崔氏的全部人马,各色武器奇形怪状,高矮胖瘦也不尽相同。对症依次喂了灵果,给刀枪附上魔,施了咒语,或者涂抹了毒药,定要伤人报仇。

贯掌门也假模假样的教给了众人临时止血的心法口诀,外加一人一小包贴身收藏金疮药。

都准备妥当了,这才爬上山径,山里小屋却并不曾见到王导冲,只有紫袍一个对着桌子发呆。

南宫长剑冷哼:“这是我南宫家旁支的弃子。不男不女,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又带众人转入一个奇诡的地方。一座窄窄小桥,上面吊着一双冰冻过的黑靴子,烟雾缭绕,一带柳树指抓飘忽。

“原本这天池上,还有仙鸟和鱼,怎么忽然多出来一道砖石墙呢?”南宫长剑心下起疑。二人从桥上往里面走,上石阶,过桥洞,只觉半空阴魂惨惨,怪叫戚戚,天上的日光是透过一张张灵魂的嘴巴和眼睛空洞处挤下来的。

这教人看了头皮发麻,那灵魂忽然变得有形,灰蒙蒙淡驴皮般的怪脸,随意而动,堆叠成好大一片,真可谓是铺天盖日,天地如盘,诡异成盖。一股腐烂发臭的味道传来。

“今日教你有来无回。”不知谁在南宫长剑耳边说了一句话。

长剑慌忙拔剑回身就砍,吓得贯掌门倒纵三步,亦亮出一双打穴的钢笔,二人在此环境各吐门户,亮出旗枪鼓架,摆的是硬桥硬马,走的都是传统功夫的路子,也不修真弄玄,就是兵刃相抗,顶多纵出气势来,这接连几下对峙,不见胜负。山谷中蓦地温度骤降,浑身毛发倒竖,看时却又无人。

南宫长剑抬起右臂,发现骨节处不知为何多了三根钢钉,六个血洞。

贯掌门见来了机会,便说:“哎,这钉子让我想起来一件事。”幽暗的山谷和漆黑的洞穴中,他的嗓门很大,声音传了挺远。

“你说这事情要是无关紧要,何必现在说?”南宫长剑不耐烦的拔出钉子来,给自己止了血。只是拔出来后,钉子上的黑气有些浓郁。

“我曾在路上见过一人,被扎了一头一脸的钉子,哀嚎着直直跌落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我原有搭救之心,但诡异又出,几十个,像蝙蝠般来去飘忽,与我缠斗。要不是我医术高明,及时足足的回够了血,只怕现在也已当了填补道路的尸骨,可叹可叹。”

“那人什么模样?”南宫长剑忽然攥着剑并贯掌门的衣领。

“记不得了。”贯掌门含糊道。“约么是个矮子。”

“矮如孩童,那就是促种!噫!你也得死!”南宫长剑说着,便再度挥舞长剑,要和贯掌门对峙。

贯掌门却不肯出手,伸长了脖子:“只可惜,现在江湖后辈出手大都狡黠狠辣,套路百出,能这样实打实较量武艺的好汉已着实不多。”

他说这句话本来是想活命。他觉得南宫长剑一定是英雄惜英雄,不肯再出手。

果然,南宫长剑停了下来,且松了口气:“嗯,你说的对,使节老爷你也不错。我们可以慢慢出了这个黑洞再聊。”

“不错,两个人在山洞里走,总好过一个人。”贯掌门大口大口吃着葫芦里的药,将周身阴阳放大数倍再度协调,那一双眸子在黑暗中便亮了些许,而袍袖无风自起,显然是内力增长的叠加效果。“若真的遇到了王导冲,我先跟他讲理,长剑兄可暗中出手,教他猝不及防,在这之后,诸多子侄都上,一发教他断了九命。”

“好!”南宫长剑大为赞叹:“你真是条好汉,早就听说,隐典派掌门除魔卫道,不分妖人,一拳而平,今日视之,果然非同凡响。”

贯掌门见南宫长剑胡言乱语,只当他是被吓疯了,并不提防什么,反而超过了众人,凭借着自己岁数很大的经验在前面带队而行。

他的筋骨倒还强健,人也硬朗,胆子又大的超群,一时间,南宫家高手都不禁对眼前此人竖起了大拇指。

“你看那是谁?”南宫长剑拍了拍贯掌门肩膀,由他向前看。贯掌门睁眼观望时,不提防一柄长剑从后心直向前透了个心凉。低头时,只见剑尖在他眼前一晃,随后大片血沫飙出。

可怜反手回春人,化作稀碎南柯梦。

“杀了他,南宫家的规矩不能坏。”南宫长剑又复补了一剑:“见南宫家死状者,必也得死。”

众人将贯掌门衣衫扒了,又周身上下搜了个干净,把金疮药,接骨书,利斧针灸器具都拿来分了,又大大咧咧的往前走。

仍旧是南宫长剑带头。

他绕行几株柳树,却只能看见半截黑影,全力扑过去时,又不见了,如此数下,气的南宫长剑头痛欲裂,胸脯炸裂。走的脚步也急了些。

过了不多时,踏了个空,亏得一个小辈扑上前去,提着他的后衣领往后猛拉。众人把南宫长剑扶正了,他以手加额:“真是凶险,刚刚是哪一位小子侄,身手矫捷而低调,是我南宫家的骄傲。”

此话说完,并没有人回答。

“好像是音音!”

“对,就是她。”

看着小辈的话,南宫长剑转过脸来问南宫促琴:“你曾见么?”

“见了,是音音。这姑娘头戴白银叶翠玉花蕊冠,穿的是一双丹鞋子,非男非女,正是音音。”

南宫长剑皱了皱眉:“嘿嘿,既然如此,可要教律音贤侄深造,你们也该多向她问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