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都退出一定距离后，天机老祖才再次开口。
“你们这样有用吗？”
他这话，显然是冲着混战中的八个人和兽说的。
“停手吧，别白费力气了。”
天机老祖像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一样，别人在动手，他在动嘴。
“天机老儿，如果你不打算插手的话，就请闭上你的鸟嘴，离远一点。”最先出现的那名男子，烦躁地说道。
他嗓门很大，如洪吕大钟。
“闭嘴就闭嘴，为何要说鸟嘴？”那名鸟人阴恻恻回了一声。
“老子就这么说，你个杂碎有意见？”
“可恶，本皇要啄瞎你的眼。”
男子和鸟人杠上了，两人既动嘴，也动手。
天机老祖无语地摇摇头。
“千年之前，便有人尝试过。可惜，没有任何机会，你们为何不信邪呢？”
“信邪？”
老太婆嘿嘿一笑：“你说的是认命吧。像你一样吗？”
她语气中，带着无尽嘲讽。
几人的对话，那些退到远处的修士，仍然能够听到。
虽然云里雾里，但却不明觉厉。
不管是那名男子，还是老太婆，似乎对天机老祖，都没有太多尊重。
这不由让人惊异。
在普通修士的心中，天机老祖是神话般的人物。但显然，那交战中的八位，也个个来头不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同等级的存在。
念及此，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巨擘，能见一个就已经很难得了。
而现在，竟然同时出现九个。
“天道有命，不认又如何？”
天机老祖像是没有听出对方口中的嘲讽之意似的，认真辩驳道。
“别拿天机宗的那一套，来糊弄我们。”
“这究竟是天道，还是人道，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揣着明白装糊涂，鄙视你。”
“不。”天机老祖摇摇头：“这跟是谁的道没有关系，只要是不可违逆的存在，便可称之为天道。天道只是一种意志而已，你们着相了。”
“哈哈哈，我快笑掉大牙了。”
“着相的是你才对吧。”
“行了，我等不愿与你废话，走开。”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们有我们的独木桥，道不同不相为谋。”
“唉。”天机老祖长叹一口气，悲天悯人地说道：“故人不多了，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你们身死道消而已。”
“天机老儿，你要再废话，别怪我不客气。”
那名男子似乎被吵得不耐烦了，厉声说道。
“少在这里装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说实话，这么多年，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了。”
“被人丢入穹牢，却甘之如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们虽然荒唐，但至少身在沟渠，心向明月，比你强几万倍。”
天机老祖罕见出现沉默。
似乎这番话，触动了他某一根心弦。
良久。
他徐徐说道：“清风朗月，谁又不向往呢。但，你我皆是罪人，这是我们必须接受的惩罚。”
“惩罚？”
这次接话的是老太婆，她充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回忆，喃喃道：“即便有罪，数千年的时光，也足以磨灭了吧？”
“然而为何，我们仍然在这里？”
“这不是惩罚，而是……遗忘。”
“我们其实都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被埋葬而已。”
老太婆言罢，没有人再接话，包括天机老祖，一股萧瑟悲戚的气息，在众人间弥漫。
随后。
爆裂的声音再次响起，混战继续。
天机老祖失神片刻后，高声说道：“如果我们早已被遗忘，那眼前的天道之赐，又作何解释？”
“呵呵，天机老儿，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老太婆讥笑一声：“几千岁的人了，仍然像顽童一样幼稚。”
“如果你觉得三两颗糖，就叫记挂的话，那就抱着你的天真和幻想，滚回天机山吧，继续像只王八一样苟延残喘着，期待某天有人能大发慈悲，将你提出笼子。”
“苟延残喘就苟延残喘，为何要内涵我王八兄？”鸟人又生气了，他最好的兄弟就是一只老王八。
“老娘就这么说，你个杂碎有意见？”
“可恶，本皇要啄瞎你的眼。”鸟人舍下那名男子，冲向老太婆。
天机老祖脸色一阵阴晴不定。
这群人没救了，自己好心好意来规劝，收获的却尽是奚落。
如此，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天机老祖望了一眼上空，随后身影一闪，出现在话痨长老身旁，手中镜子一翻，将天机宗所有人都卷入其中。
“想要活命的话，最好离开这片海域。”
留下一声警告后，天机老祖彻底消失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
少顷。
外围有修士，开始陆续离开。
对于天机老祖的话，他们还是深信不疑的，既然他说离开为妙，那就没有留下的理由。
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看到离开的人越来越多，也不由动摇了，纷纷跟上他们的脚步。
很快。
数十万修士，就走得差不多了。
只有零零散散的，还滞留在原地，他们望着上方巨大的异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或许以为还有什么机缘，等着捡漏吧。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少，为了宝贝而不要性命的人。
花晚晚又蹭了蹭夜倾寒的胳膊。
但这一次，不管她怎么蹭，夜倾寒都无动于衷。
“你不想走？”
“嗯。”
“你不怕死？”
“怕。”
“那，给我一个理由。”
“为了她。”夜倾寒指了指上方火映月的身影。
“？？”花晚晚一脸迷惑。
“她是我妻子。”夜倾寒平静说道。
花晚晚美眸一睁。
然后嘴唇蠕动了几下，幽幽说道：“你……”
“是老妖怪？”
夜倾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笑着摇摇头，说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搞明白了，就带她一起去见你，好吗？”
花晚晚不说话。
“乖。”夜倾寒摸摸她的头。
“除了曲玲珑和上面这个之外，你还有几个？”花晚晚突然问道。
“呃。”夜倾寒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想想之后，还是决定坦白：“大概，三，三个吧。”
他结结巴巴。
辛语柔、杨醉书肯定算。而秦芷，虽然两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近，但只要婚约还在，那就不能把她排除在外。所以，至少三个，没错。
“哼，大色狼。”
花晚晚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向花盟的大部队追去。
夜倾寒心头暗松，他就怕这妞儿赖着不走。
不过。
她好像有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