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统领与林锦璇四目相对，良久，林锦璇发现对方似乎真的没后文了，一时无言。
安统领：“……殿下，末将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说。”
所以他憋了半天，只能说，这酒……不差，是他喝的酒里品质不错的那一类。
林锦璇只好看向自个儿的父亲。
如果今日普通的喝一杯，闽侯爷自然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还摆出严肃的表情，但他们三人之所以今日会坐在这，是因为林锦璇与闽侯爷说，如果这酒能卖，她想把方子买下来。
又或者，把方安那一家人招揽过来。
之所以这样，也是因为……林锦璇从系统那儿拿出的土豆粮种可能有点儿太好了，好种好活产量高，两年时间即便不是作为主要种植的粮食，全国上下范围内的产量也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百姓们如今看着土豆至少心不慌了，知道其他作物收成再差，他们至少有个保底的作物，不会饿死。
但继续这么种下去，土豆要泛滥了。吃不完，放着又浪费，即便如今不闹粮荒，大部分百姓还是不愿意看着粮食就那么浪费掉的。
当然了，土豆的好处便在于，吃不完放着发芽就可以继续种了，但是……那不还是越种越多吗？
林锦璇猜测燕京那边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这一点，民间百姓们也会自己寻找土豆的其他储存方式，但如今遇到一户把土豆酿酒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而且土豆成本也不高，存量大，林锦璇作为接触过农事的上位者，如果要选择的话，自然更愿意让这些人用土豆酿酒，减少其他粮食在酒水上的消耗。
此外，比起会发芽的土豆，制作成酒水后，酒水比起土豆本身更好储存。
可以像玻璃、竹编一样，卖出去。
大抵是受了一些皇帝的影响，林锦璇还挺乐意想法子从周边乃至更远的国家手里捞钱的。
甚至于，在发现土豆酒的时候，她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土豆能酿酒，那玉米跟红薯呢？”
这两种，也是如今在伍平手里发扬光大的高产粮呀。
不过这就得先让闽侯爷这个品尝过不少美酒的人先看看土豆酒有没有这个潜力了。
闽侯爷也是知道林锦璇的想法，这才严阵以待的。
“此酒风味略有不同，但入口润滑，味辣却并不烧喉，有些烈，但不会让人一杯倒，闻着也是香气扑鼻，确实是好酒。”
林锦璇眼眸一亮，“若叫父亲买，父亲愿意出多少钱？”
闽侯爷思索片刻，道：“酿酒之人是个行家，这酒色香味俱佳，若非你提前告知，我都不知这竟是那土豆酿出来的酒水，若是让我出价，十两以下的价格我都能接受。”
林锦璇：“十两？”
随后，她笑着道：“父亲猜这酒是多少钱买回来的？”
闽侯爷看她表情，心知价格肯定比自己说的低，便问道：“一两？”
林锦璇眉眼弯弯：“一百文。”
闽侯爷：“……”
安统领在一旁，悄悄给自己又续了一杯酒，默默喝下。
闽侯爷轻咳一声，道：“民间普通百姓们倒少见高价买酒，这酒一百文一杯，也算合适。”
林锦璇：“不是，是一百文一坛。”
闽侯爷：“……”
林锦璇又道：“一开始他是想一百文一坛卖给饭馆的，饭馆掌柜觉得价格高了，想压价，没谈妥，被我撞上了。”
闽侯爷瞪目：“一百文都觉得高了？这掌柜……目光短浅。”
林锦璇笑：“我估摸着，也是因为如今市面上的土豆价格不高，那掌柜听闻这酒是用土豆酿成的，便觉得这酒应当是低价酒。”
这也是因为方家酿酒的本事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如今没什么名声，人家自然不觉得他们家真能酿出多厉害的酒来，心里价位便不高。
真要按照原材料来定位一款酒水的价格，那一大半用粮食酿制出来的酒水价格都得跳水。
闽侯爷：“这价格……若是售卖给普通百姓，倒是合适。”
一百文一坛，按杯卖的话，不少百姓闲暇时都是能买上一杯尝尝味道的。
林锦璇道：“价格先不急，父亲，你说我是把这方子买下来，还是把方家人招揽过来？”
闽侯爷：“这要看你想用这酒达成什么目的了。”
林锦璇余光看到安统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没忍住，转头看向安统领：“安统领若是喜欢，不若一会儿带上两坛？”
安统领见被发现，轻咳一声，面上不知是因为酒水还是因为别的缘故，黑红黑红的，闻言道：“这酒……越喝越上瘾，是末将失礼了。”
林锦璇：“无妨，左右今日无事。”说着，便让人去另外拿了两坛酒来，送到安统领手边。
安统领忍了忍，没忍住，露出个爽朗的笑来。
安统领道：“殿下与侯爷既然有事相商，不如末将便先告退吧。”想回去好好喝上一坛，免得回头被其他兄弟们知道了，被抢去。
林锦璇笑着颔首，让安统领先离开了。
等人走了，林锦璇与闽侯爷继续之前的话题：“父亲也知道，我在经商上是没什么本事的，也没想着靠着这方子挣钱。”
闽侯爷挑眉。
林锦璇：“只不过这土豆酒若真大批量制作，一来能消耗那些越来越多的土豆，二来若是受欢迎的话，或许能减少其他粮食的消耗……”
说到这，林锦璇顿了顿，脑子里一道念头闪过，脱口而出：“这样一来，说不定土豆与那些粮食的价格也会有所变动。”
土豆刚出现的时候，民间还将其称之为金豆，一来土豆是黄色的，与黄金类似；二来土豆真的能让很多人免于被饿死的命运，是救命“黄金”。只到底物以稀为贵，土豆的高产注定它在粮食市场上的价格不会高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如今虽然不少百姓们会种上一些土豆来保证自己家中不会因为一些灾害少了收成饿肚子，却也不能依靠这些土豆获得太多其他的收益，比如银钱。
而如果土豆酒风靡起来，情况或许就会有所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