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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绾绾被说服了。

正如墨北珩所说,她也想将珍馐记的点心,推到整个大宁去,但有些事,她总归是鞭长莫及。

他既然有心为西北将士们多赚些银子改善他们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是以,墨北珩就这么跟着谢绾绾在她的各种铺子里打转,学倒是挺认真,就是许多东西,都插不上嘴,只能认命地给她当个安静的背景板。

她去哪儿,他便跟到哪儿,以至于引来百姓的频频侧目。

忙完的时候,晌午已过。

两人就近找了一个酒楼用午膳。

墨北珩看着谢绾绾神情恬静,慢条斯理地吃着,一口接一口的,他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试探着问道:“绾绾,秋猎过后,你要不要,跟我去一趟西北?”

谢绾绾不紧不慢地将口中的菜吃完,又拿了帕子擦了擦嘴。

然后才问:“去那儿做什么?”

“秦蓁上一回说,能治好你药,还缺了一味,听说那味药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角山关的深山里,我想去找找看。她还说,那药材在采下的三日内入药是最好的,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随我到西北去,我在西北的衍都城内有一座宅子,你可以先在那儿住着,届时,我采了药,尽量在三日内赶回衍都去。”

这事,谢绾绾自己也是知道的。

谢家自然也在四处搜寻这味药材,只不过,至今没什么消息。

她虽不曾去过角山关,但从舆图上倒也了解一些。

京城到角山关的路程,快马加鞭至少也得二十日。

便是墨北珩真能深入角山关,躲过深山绝地的重重危险,找到药材下山,再要赶回来,那药材的效果也早已是大打折扣。

最好的法子,的确是让她也跟着去。

只是……

她看了墨北珩一眼,实在是觉得没必要让他涉险。

年幼时,他救过她一回,她还了。

前些日子,他又救了她一回,这一次,她不知道要如何还。

怎能让他再入险境呢?

他是西北的将军,他的刀剑,他的力气,应该用在西北的战场上,而不是那些深山老林里。

何况,她也不想再承他那样多的情,她不知道如何还,也还不了。

她沉默了一下说道:“家里已经着人去找那药材了。”

意思是,就不必他操心这事了。

当初,秦蓁只说那药材制成药丸子以后,会大打折扣,却没说那药材会失效。

家里也的确已经安排人去西北各地找药商和那些药农打听了。

一旦有消息,她便会立即赶过去,待她到了,才会将药材采下,若她实在赶不上那药材的花期,那药左不过就是效果差一些,治疗的时间可能长一些罢了。

她也忙,不可能就这么追着药农药商去折腾,只能让人先探探消息了。

墨北珩自然能听出她的拒绝。

他着急道:“那有消息了吗?找着以后,三日内能赶到京城里来吗?”

“……”

她就是寻了个合情合理拒绝他的理由,他是没听懂?

“绾绾,事关你的身子,咱们不能大意,还是得我亲自去一趟,到时候,我再问问秦蓁能不能同行,她若是愿意,待我找到了药材,便能第一时间让她给你入药。她若是不愿也没关系,可以将咱们府厉的府医带上,路上也能多些照应,到时候,问问秦蓁是否能帮着把那味药如何用的法子教给那大夫便是。”

这些事,他都想过了的。

西北的气候,也不是谁都习惯的,有府医跟在身边帮着调理绾绾的身子,他也能放心进山里去。

傅家军驻扎的营地中,有一条紧邻着深渊的羊肠小道,可以深入角山关腹地。

从那里进出,角山关腹地到山脚,单程只要两个时辰。

只不过,因着是紧邻深渊,一般人不会冒险去走那一边,以免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是以,那条羊肠小道,知道的极少,他也是许多年前,年少轻狂,跟外祖父闹了矛盾,悄悄地偷跑出去躲懒,无意中发现的。

当时,跟在他身边的,就只有临风和章山两个。

也是自那时起,他才发现了章山在轻功上的惊人天赋,并主动找了外祖父认错,求了外祖父叫人系统地教章山轻功方面的功夫的。

而角山关的山脚再到衍都,也就半日的路程。

便是有种种阻挠,他也有自信,从那条羊肠小道下山,能够在找到药材的三日内,赶到衍都去。

不论他以后是不是还能把绾绾追回来,她身子的伤都是因自己而起的,不论如何,他都得亲眼看着她痊愈,看着她健健康康的才甘心。

谢绾绾默了默:“可若是找不到呢?”

西北不近,加上在西北停留的日子,这一来一回的,不知道得耽搁多少时间。

她着实没这个耐心在那儿等着。

若是中秋晚宴后去,回来估计就是冬日了,这前后一耽搁就是几个月的时间,她耗不起。

她手底下的庄子,铺子,还有与黎瑾月的一些合作计划,都还没完全铺开,宝丰钱庄给阿爹阿娘乃至整个谢家的损失,她也想趁着她身子还能扛住的时候多弥补一些。

寻药本就讲究机缘,找得到是幸,找不到也怨不得什么。

与其将时间放在没意义的找寻上面,不如请别人去找,也好过她这样奔波,浪费了时间却只是做了无用功。

墨北珩心口一颤。

找不到?

这样的可能他想都不敢想。

找不到意味着什么,他一清二楚,他已经看见过一次绾绾的气息渐渐消了去的画面,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会找到的。”

墨北珩眼里染上了水光,说的十分笃定。

也不知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谢绾绾听的。

谢绾绾盯着他,眼神复杂。

墨北珩浑然不知这些,只是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那便是不论是什么样的地方,有多少的危险,只要有消息,他都会去,亲自去寻。

旁的人必不会那样尽心而为,可他会!

许是谢绾绾的沉默和那复杂的人眼,让墨北珩心里不安稳。

他又说道:“绾绾,你肯定还没去过西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