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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这书,二人说起话来倒也和谐了不少,张兰原以为和南羲成为好友,二人的关系也亲热些,经此一事,她明白无论关系多好,她都得有敬畏之心。

忽闻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采苹跑了进来,一张脸涨红,停下步子,双手扶着膝大喘了好几口气。

采苹一向是个性子乖顺的,做事踏实稳重,这般慌慌张张的跑来,想必是出了事儿。

南羲:“快给他倒杯水。”

行露将水递过去,采苹接过喝了好一盅才缓了神,方才一路跑来,嗓子里真是半句话都说不出。

“梁王带着人要搜查长郡主府!甘棠已经带人拦着了,郡主你快回去看看吧。”

采苹言简意赅,几句话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连张兰听了心里都有些着急,唯独南羲反倒是镇定,她问:“哦?为何要搜查?”

采苹一愣,想了想后说道:“有叫花多的丫头,举报咱们府里藏有贡品。”

“哈?”南羲一时觉得好笑,不紧不慢地起身,“走吧,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采苹有些发懵,她看了看行露,行露也摊手表示不知情。

长郡主府外,甘棠站在大门口正中央,把外头的来都给人挡在台阶之下。

底下以梁王为首,好些官兵气势汹汹,做出了一副抄家的派头。

几个侍卫在甘棠身侧,对比起来竟有些微不足道。

甘棠心里也着急,也不知道采苹到底有没有找到郡主,她道:“梁王殿下,您无陛下旨意,是如何敢搜查长郡主府的?”

“哼!”梁王被拦着面色已经铁青,说话也带着一股怒气,“就凭本王是南羲的皇叔!是长辈!论身份论地位,她都不及本王!”

更何况还是个女娃娃。

自然这句话梁王不敢说,免得被人说他欺负了南羲。

如今整个长郡主府已经被梁王的人团团包围住,几乎连只蚂蚁也不让放出去。

而采苹也是从府里底下的密道出去的。

梁王一声令下:“搜!”

眼看着这些人冲了上来,甘棠又急又怒:“我看谁敢!”说罢抽出身旁侍卫的剑,对准了冲在最前头的官兵,一剑刺向其肩膀!

霎时间!鲜血涌而出,那官兵吃痛,连连后退,连带着那些想要冲进府的官兵也不敢有动作。

甘棠见血,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咽了咽口水,举剑壮着胆子:“胆敢擅闯者,死!”

“好大的胆子!”梁王方才被震慑,反应过来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你一个奴女,胆敢伤本王的人!”

为了保下自己的颜面,梁王一怒之下,拔出了腰间的剑,这把剑只是配饰,从未有伤过人,今日便要破例了!

梁王要动手,府里的侍卫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都生怕伤了梁王给郡主惹麻烦。

凌剑:“姑娘小心!”

眼看着剑过来了,甘棠心一横,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大喊:“梁王殿下饶命!”

原本凌剑是要拉开甘棠的,偏偏甘棠这么一个,给躲开了!

梁王的剑直刺大门!朱红铁门坚硬,梁王本就不会武,剑身弯曲的反力将其弹开,踉跄地退了好几步后还是从台阶上跌在了地上!

连剑都扔出去老远。

“王爷!”

梁王摔得有些发懵,一张脸是红了又青,青了又红,下人将其扶起时,梁王还一直盯着甘棠,他在一个小奴婢这里丢了这么大的人,实在是耻辱!

“啊!!!”梁王咬牙切齿,怒吼:“给我杀了她!”

“皇叔!”

南羲的声音在梁王背后响起,众人看了过去,纷纷让开了一条道。

梁王皱着眉回头,便看见南羲正快步向他走来。

“皇叔安好。”五步开外,南羲福身行礼。

行露将剑捡起,递给了南羲。

这样的举动,把梁王给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皇叔,怎的这样大意?连配剑都丢了。”南羲双手奉上,态度极其恭敬。

梁王脸泛踌躇,拿不准南羲什么意思,片刻还接下了剑。

“你!”梁王心中气不消,才回到手里的剑直指南羲。

“郡主小心!”行露几人同时出声!

甘棠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而那剑尖就在南羲鼻尖一指处停了下来。

南羲笑意微澜,唇角上扬的弧度勾起好看的梨涡,微微抬手,指尖夹住剑尖,轻轻的压了下去,“皇叔,这刀剑无眼,您可小心着点。”

居然不怕他的剑!梁王本就是想吓一吓南羲,不然伤了南羲对他没好处。

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咬牙切齿:“本王还以为你待在府中不敢出来。”

南羲:“皇叔把我这府邸围的跟铁桶似的,难道不就是知道我在外头,您才敢来的?”

“牙尖嘴利!没半点晚辈的德行!”

“皇叔过奖了,您也没有长辈的品德。”

吵架吵不过,梁王索性不再纠缠,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越是拖延越是对他不利。

“哼!你赶紧打开大门,让本王进去搜查!不然,别怪本王不给你脸面。”

南羲:“皇叔说的是,您请。”

明明先前死活不让进,可如今南羲的表现却像是巴不得他进去,这样的反常让人觉得奇怪。

可时间紧迫,梁王也不再多想,当即下令带着人进了府邸。

一路上,南羲和梁王都随意的聊着,“皇叔说我这里有贡品?陛下倒是赏赐了我不少呢。”

“你少混淆视听,本王说的是今年进贡的,丢失的那些。”

“啊?那怎么会在我的府里?皇叔不会是弄错了吧?”

“你的丫鬟亲口举报,还能有错不成?”梁王道。

南羲点头,觉得颇有道理,“是了,是了,这该查的,我看十有八九。”

梁王:“……”

他突然停下步子,猛然看向南羲,打量了好一会儿,只觉得是个傻子。

一行人先到了海棠阁,南羲的房间梁王不好叫人进去,毕竟到这里来也只不过是走走过程,于是叫人去耳房和南羲的小库房以及书房查看。

为了方便伺候,耳房都是下人住的,里有甘棠的贴身衣物,甘棠拦着一个柜子,说道:“我这里头有贴身的衣物,不能叫你们这些男人看了去!”

甘棠死死护着,那几个官兵看了一眼梁王,寻求着意见。

梁王此时正在院中来回踱步,他道:“既然是些衣裳,便也罢了。”

“皇叔,坐下喝茶,走来走去的做甚?”南羲在庭中石桌招呼着。

而那两个官兵听了梁王的话,却没有放过的意思,二人对视一眼,都想摸一摸这姑娘家的贴身衣物。

其中一人说道:“王爷万一就在这里头呢?可不能放过。”

说罢也不等梁王的话,一人将甘棠拉开,死死禁锢在怀里,想将手从衣服里探进去,一人准备打开柜子。

二人脸上笑容满面,却在下一瞬被摸了脖子,阿江收刀时,两人脖子才出现一抹极细的血线。

倒地声响起,南羲看去,呵斥:“阿江,做什么呢?也不怕脏了我这院子,要是处理不干净,我拿你是问。”

梁王:“???”

这死了人,南羲居然怕自己有院里不干净?

梁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连他都害怕见血,更何况是死了人!

他赶紧道:“这里没有就算了,再去搜查别处。”

梁王已经完全慌了阵脚,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往库房去,丫鬟花多的目标非常明确的,她走向一处放着檀木匣子的角落,将匣子抱起,递给了梁王。

花多低着头退到了最后边儿,她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去看南羲。

梁王得意的拿着匣子,尤其是发现南羲脸色不大好,他更高兴了。

匣子被上了锁,他道:“拿钥匙来。”

南羲:“皇叔,这里头不过是些平时把玩的物件,你拿这个做什么?”

“哼,少跟我油嘴滑舌,拿钥匙来!”

乔妈妈在南羲的示意下,拿着钥匙将匣子打开,如梁王所料,里头躺着五爪龙白玉瓶!以及好几块儿紫玉金边无事牌。

“哼,这里面是什么?长郡主还想抵赖?”梁王把白玉瓶拿起,看向南羲,他很想看到南羲错愕惊慌的眼神。

可偏偏不如他所想,南羲不仅不慌乱,脸上还带笑:“这自然是我府中的东西,难不成是丢了的贡品?”

“这白玉五爪龙纹瓶……”说话时,看向的手中的瓶子,察觉得不对,话也停了下来。

这……不是白玉五爪龙瓶,而是雕竹梅瓶,以及一些紫玉含青无事牌。

“啊?”他仔细拿着瓶子看,怎么不是龙纹?

又看了看其他的,都不是,只是乍一看有些相像罢了!

“皇叔,我这府中,怎么会有贡品呢?你说是吧?”

“不!不可能!把这些都给我打开,都给我打开。”

忽然,从大门外进来好些侍卫,将官兵一个个抓了起来,梁王脸色一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准没好事儿。

南羲娇笑横生,一步一步走向梁王,“皇叔自己弄丢了贡品,便想来一些来栽赃嫁祸与我?是吗?”

“你……你早就发现了!所以你藏起来了对不对?”梁王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南羲是一点儿都不怕,还有闲情逸致喝茶。

南羲摇了摇头,“没有呢,我怎么会藏起来呢?”

行露搬来了舒服的软椅,南羲坐下,说道:“我已经让人以皇叔的名义,暗中送给了皇婶,说是私扣下来的一些贡品,皇婶贪心,接下了呢,想必这么好的东西,皇婶也不敢登记造册。”

“你!你是想置我于死地啊!”梁王身形一恍惚,他看着南羲,后槽牙都咬碎了。

暗恨自己娶了个愚蠢的妇人,竟然把这东西给接下来了!

如今他已经被南羲拿住,也无人出去通报,就算是想藏起来毁掉,也没办法。

“是。”南羲丝毫不避讳,她就是想置梁王于死地。

梁王:“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以至此?”

“我和皇叔也无怨无仇,那皇叔又何以至此呢?”南羲反问。

自知理亏,梁王是说也说不过。

南羲继续说道:“如今皇叔的命在我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便有人的是人上奏陛下,你猜东西要是被陛下的人翻出来,皇婶会如何解释?”

这话一出,梁王细想下来惊出一身冷汗,那愚蠢的婆娘自然不会说是他送进来的,却也说不出别的由头来,到时候,无论说与不说,都是承认了私藏贡品。

而他则是监守自盗,甚至那尊金佛也会算在他的头上。

真是造孽啊!

意识到这一点,他更想不明白了,他看着南羲:“你是如何知晓的!”

莫非给他献策之人,就是南羲的人?好大的计谋!当真是好大的计谋!

“有人送了些东西来。”南羲说道。

当时还是蒋玉成发现了匣子里头的东西,虽填得极好,敲着不疑有空,可偏偏她看出上头有机关,她拿给了师父看,解开了。

“里头的东西我虽然不知道是贡品,可也知道这东西不简单,于是将计就计,把匣子放到了库房,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人打开了。”

花多自然不会什么机关,不过是旁人教的罢了。

她查过,花多和梁王的人是亲戚,收了好处,自然也肯办事。

“原来早被你发现了!”梁王有些不可置信,那匣子连他都看不出问题,断然不可能是南羲看出来的,定然是身后有高人。

“你与沐慎和,是什么关系?”南羲问道。

“沐慎和?”梁王露出一脸不解,不知道南羲为什么突然会提到这个人?

他记得这个人好像是丞相的儿子。

看出梁王的疑惑,南羲反而有些迷茫,难道说梁王不知道?

“皇叔为何要陷害我?莫非金佛根本就没有丢?”

“金佛丢了,后有人告诉我,既然找不回金佛,不如拿一些贡品嫁祸于人,他说他能帮我把贡品用红匣子送到你这里,之后的事,便是我自己看着办。”

“那人是谁?”

梁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看来,梁王和沐慎和没有什么关系,可这匣子就是沐慎和送进来的,这些日子她有去拜访沐慎和,却被告知出游了。

她没想到沐慎和会如此沉不住气,这么迫不及待地陷害她,是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