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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太相信这是真的。”惊讶过后,杨羽耀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说道,“我并没像朱雀说的那样有相关的记忆。”

“为师当然也不希望你是。”贺乾清再次一边缓缓地抚摸着杨羽耀的黑发一边说道,“但,为何明明喜欢待在一个地方长久不动的你为何会提出想要多看看这世间这样的想法出来?”

“大概是因为我……”杨羽耀本想说就算他是个死宅,他依然对这个世界带着强烈好奇心,想要去了解。可转而一想,按照以往的他,就算是想多了解这个世界,也不会选择亲自出行这种方式。

是因为原本的世界网络非常发达让他可以真正的坐地日行八万里,在家便可纵览世界各地的奇闻趣景?显然并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杨羽耀仔细地自我剖析后,他发现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没有旅行的冲动这事,不提外在因素,单单看其自身,是他对世界的好奇心无需通过亲自探访,只是阅读书籍、看视频便可以满足。

然而到了这个世界,他想要旅行的缘由,确实有一种隐隐的责任感在督促他前行,哪怕他在内心抱怨自己不得不一直走,想要找个地方宅起来。但那些所谓逼迫他不得不四处旅行的缘由,其实更准确地是他为了给自己想要旅行这种违反他自己的习惯的想法找的借口。他同自己说,他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他就能更好地与自己和解。

只是杨羽耀依然想不明白,为何偏偏是仙神?为何会是这世界最特别的神明?如果说他是其他某位仙投胎转世,杨羽耀或许都可以轻易接受。毕竟他这境界提升的速度,确实快得离谱到像是砍号重练。但是是仙神……这比一个从小靠翻找垃圾堆里的残羹剩饭过活的乞丐突然被人找到对他说你现在成了这个国家的皇帝,该回去登基了还要离奇!

“可能我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确认和接受这事……”杨羽耀叹口气了说道,“但师尊你为何会突然愿意告知我你的猜测了?你自己不是说你本不想告诉我的吗?”

“为师确实是不愿,但小耀你有没有想过,你太小看了自己而高估了我们?同样是渡劫期的修士,难道为师我,或是其他渡劫期修士真的就有办法与那个可以在极其虚弱的时候还能将其他世界的灵魂带到这个世界的怪物对抗吗?你说在这个世界受什么限制不得不依托你的这具躯壳,那么是什么限制能够让它都无可奈何?”贺乾清问道,“小耀,你有没有想过,忠心耿耿的朱雀或许会知道部分答案?”

“朱雀么……呵……”困乏让杨羽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睛,努力地打起精神。

“今日就先这样吧,乏了便睡吧。”贺乾清亲吻杨羽耀的额头,随后说道。杨羽耀睁着眼睛看着他,有些意外。

“师尊你确定就这样……我的意思是说……”觉得还是应当问清楚的杨羽耀微微红起了脸,“我以为师尊你会想要与我行久别重逢的……云雨之事……”

“我自然是极想,”贺乾清无奈地抚摸杨羽耀的脸颊笑道,“品尝过后,这欲望便更加的磨人。我当然想现在就嵌入小耀你的身体,让你与我一同翻云覆雨,尽享这极乐。只不过,现在的你怕是受不住。”

在被符文点亮的床头,纵然光线算不上特别的明亮,但足以让贺乾清看清杨羽耀那缺少血色的漂亮脸庞。纵然身为渡劫期修士让杨羽耀获得了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却依然没能让不久前刚刚经历过死亡大出血的杨羽耀的脸色恢复正常。这让这个少年看起来美丽却脆弱,好似承受不了一点儿力道。

“先好好休养几日吧。到时……”贺乾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感到了怀中的少年呼吸放缓,变得轻柔,贺乾清低下头,看着像是疲惫了许久终于得以好好休息的杨羽耀把脸贴在他的胸口,面容舒缓平和。贺乾清亲吻少年的头顶,一时有些恍惚。今日的起伏太大,让他一瞬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为真实的。他的爱人,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边。

床头的照明符文依然亮着,贺乾清知道熄灭光亮的方法,但他不急着让光线彻底从这间房间消失。借着这道光明,可以让贺乾清好好看看他多日未见的徒儿现在的模样,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此刻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象。

看着少年柔软的黑发,贺乾清不明白为何那时杨羽耀的发丝变成了纯白,虽说那时杨羽耀的头发即使变成了白发依然光泽感极强,不会像衰老呈现出来的白发那般干枯缺失光泽。而在贺乾清从盘虎山小秘境收到的那幅画中绘制的仙神,同样是黑发。不过朱雀并未对杨羽耀的白发感到惊讶,莫非是因为她知道,这是仙神在某一种情况下会出现的模样?

“难怪小耀你会喜欢白发的人。”忽然间,贺乾清理解了杨羽耀为何喜欢白发,并且要给迅联引导系统的虚拟形象绫依画成白发了。当这样质感极佳的白发与一张年轻漂亮的脸搭配在一起,确实会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奇异美感。

“不过,如果那个世界没有这些奇幻的生灵,凡人的话即便是年纪轻轻一夜白头,那发质应当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小耀他是如何喜欢上这样的模样呢?”贺乾清感到疑惑。怀中的人动了动,贺乾清视线下移,看着杨羽耀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好让自己更加贴近贺乾清的身躯。看到杨羽耀这般无意识的依恋,贺乾清的嘴角稍稍扬起。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杨羽耀露出的那一片雪白光滑的后背。

杨羽耀并不是怎么了解布料,他挑选布料先看舒适度再看色彩花纹,至于布料的织法对布料性能产生的影响区别,他基本没怎么关注。当初他从晓溪镇绣娘那里定做那几件t恤衫时,他挑选时只想着这布料是舒适柔软的纯棉就好,加之他当时还没有想到合适的稳定挣钱手段,故而花钱是尽可能节省一些。因此料子也就选得相对便宜一点。

也许绣娘那里会有更好的棉布,但他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而他挑选的棉布在制作成t恤衫后,经过几次水洗,圆形的领口竟然已经松了一圈,不过杨羽耀并不在意这点儿变形,这t恤本就是他当做家居服穿的,作为家居服,杨羽耀甚至不会把它穿出自己的房间,所以就算是领口大些也没什么问题。

在自己的卧室里,没人会把自己穿得紧绷绷的,就算是平日里着装一丝不苟的贺乾清,在卧室里时穿着里衣也只是用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毫不避讳地露出的胸肌和腹肌。相较于贺乾清,杨羽耀觉得他t恤衫加短裤的穿法看起来还更保守一些。

但哪怕该遮的地方基本都遮住了,少年漂亮的躯体对贺乾清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更何况,这个遮掩还是动态的,在贺乾清身边睡得更安稳的同时也让杨羽耀的肢体更加放松,动得也相对多一些。一个曲腿,宽松的裤腿就可能卷到了大腿根,露出内侧那颗小小的痣。亦或是一个翻身,平坦的小腹就露了出来。

而此时此刻,被杨羽耀的姿态拉扯到的t恤衫领子更是露出了杨羽耀的半边肩膀和后背。贺乾清咽了咽口水,然后在少年修长的脖子和肩膀的交界处,落下了一个可以留下被外穿的衣衫轻松遮住吻痕的深吻。

百年如一日的修行给贺乾清留下了精准无比的生物钟,无需鸡鸣也无需见着日出,睡熟的贺乾清也可以在固定的时间睁开眼睛。但杨羽耀却向来嗜睡,并且似乎只要身边有贺乾清的气息,就算贺乾清的动作较大,也不容易惊醒他。但在确认了怀中的少年真的存在,且有在呼吸后,贺乾清并没有叫醒杨羽耀,而是轻轻地抽出手臂,重新给杨羽耀盖好被子。然后他就这样坐在杨羽耀旁边注视着他,一坐一个时辰,一直坐到天已经大亮。

然而即使到了这个点,杨羽耀依然没有打算醒了起床的样子,他含糊地嘟囔一声,扯着被子遮住洒进房内的日光。见此景的贺乾清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他俯身吻了下杨羽耀的耳尖,随后更衣下楼。

贺乾清一出门,朱雀就立刻盯着他一直看到他消失在拐角。然后扇动小翅膀跳了几下,跳到了栖木距离杨羽耀房间最近的位置,然后将毛茸茸的身体贴着那赌木板搭成的墙,继续做一只尽职尽责的生物监控器。

今日的天气挺不错,晴朗但不算炎热。贺乾清走出便携木屋的大门,便看到竺墨兰正监督着李奉知和游霜降的修行。看到他出来,竺墨兰朝他点了点头,随后向他走来。

“羽耀他还在睡?”竺墨兰开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的。”贺乾清简单地答道。

“他是该多休息一下。前夜华城遭鬼族侵袭,几乎绝大多数鬼族都是他一个人解决的,最辛苦的就是他了。”竺墨兰钦佩地说道,若当时他们俩互换,竺墨兰肯定自己做不到杨羽耀这么高效。

竺墨兰没有问为什么说要离开的杨羽耀在遇见贺乾清后便又不急着走了,贺乾清又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要杨羽耀人还活着就行了。有贺乾清在,应当能阻止杨羽耀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这些日子劳烦竺道友你照顾小耀他了,多谢。”贺乾清说道。

“不必谢,毕竟照顾倒是说不上,羽耀他很省心,基本不需要我照顾他什么。”竺墨兰没有说她曾经见过杨羽耀晕倒在房间里,吐了一地的血。不过即便是这事,她也并未照顾到杨羽耀什么,更多都还是他自己去面对。

“你挺喜欢他的?”贺乾清问道,他如此直白,是想尽快弄明白竺墨兰是如何看待她与杨羽耀的关系。

“当然,这么省心厉害又好看的后辈,谁会不喜欢呢?而且贺道友,你不觉得我和他长得有些许相似么?说不定我和他还有着遥远的血缘关系。”竺墨兰笑着答道。

“竺道友你的确也是位世间罕见的美人。”贺乾清回应道。不过回答完之后贺乾清打量竺墨兰的面容,发现还真如竺墨兰所说,她与杨羽耀的面容确实有些许相似之处。特别是下半张脸,尤其是唇形,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哪怕不笑时,嘴角也是微微翘起好似抿着嘴时也带着笑一般。只不过,竺墨兰通常都喜欢戴着面纱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至使其他人一般难以注意到她与杨羽耀的这点相似之处。

不过虽然唇形相同,但杨羽耀状态好的时候唇色与竺墨兰还是有区别的。虽说竺墨兰面施粉黛,又涂了口脂,但由于竺墨兰口脂的绘制方式,贺乾清还是能够看到口脂覆盖下的原本的唇色。

杨羽耀的唇色偏浅,观之有种晶莹剔透的感觉,竺墨兰本身的唇色则更深一些,从而让她的唇形看上去显得更为饱满一点。但这其中的差别极其细微,绝大多数人怕是根本看不出来。

就贺乾清而言,他自然是觉得杨羽耀的唇色更好看,而且同样喜欢杨羽耀唇色的人还不少。杨羽耀那次参加完宗门弟子大比后,作为修仙界最知名的生产各种脂粉的香染坊特地推出过一款模仿杨羽耀唇色的口脂叫做“羽香”。

作为号称香染坊最难用的口脂,虽说确实可以涂出杨羽耀那样的唇色,但是因为每个人的唇色都不一样,有的人需要涂得薄一些,有些人要涂得厚一些。需要找到一个很精准的量才能还原出杨羽耀的唇色。尽管个个都在骂这口脂难用,但“羽香”的销量一直居高不下,还经常断货。

作为贺乾清身边的好友,段窈染就曾买到过一盒,为了涂出最接近杨羽耀唇色的效果,那时段窈染还特地跑到清元峰照着杨羽耀的唇色涂,盯得杨羽耀拿着书的手都不由地颤抖,一直往阴暗的角落里躲。即便如此,段窈染还是试了整整十次才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量。

但这个合适的量只是达到了产品所能达到的迹象,段窈染自己也说,依然还是杨羽耀的唇色更好看一些。而当段窈染的那盒“羽香”用完后,就贺乾清所知,她始终没能抢购到新的羽香。

贺乾清和竺墨兰又稍稍聊了一下关于华城鬼族袭城的事情,可以说,杨羽耀就这件事已经在赤珠道人那里描述得十分详细了,就算是在华城多带了一阵的竺墨兰这里,也没能知晓更多的信息。

“现在苍竹宗和城主那边主要的调查方向放在了各个青楼和船上的渔女那边,不过她们之中的幸存的也极少,并且没有一位管事的人存活,也不知道能够从她们口中得知多少消息。”竺墨兰说道。

按理说那些渔女住在船上,并不属于华城内,应当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但偏偏在华城的码头曾有一小批鬼族那晚再次游荡过,吓得这些住在船舶上的人纷纷弃船跳水,但码头上鬼族的存在不仅大幅降低了周遭的温度,浓郁的鬼气甚至还激发了江中那些弱小的水鬼的凶性,本打算跳入水中逃生的人,纷纷溺死在水中。

“若是能找到和那邪修亲密过的女子,或许能得到有用信息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贺乾清开着迅联光屏进入仙盟群,将他之前还未仔细看过的那些关于邪修自己记录下来的文字给迅速地看了一遍。此人不仅嗜酒如命,还是青楼的常客。说不定他兴致上头,就会透露更多的信息。“嗯?他怎么还哭起来了?”

忽然听到了弱弱的抽泣声的贺乾清顺着声音看过去,练完剑,拿着书本和毛笔学习着什么的李奉知突然哭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就此停下笔,而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写。

“啊,这个啊,奉知他应当是又被题目难住了。”竺墨兰答道。

“什么题目?”贺乾清感到疑惑。

“就是一堆奇怪的符号组成的题目,反正我是看不懂。贺道友你以前教导羽耀时不是让他这么学的么?”竺墨兰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杨羽耀是照搬贺乾清的教导方法。

“……所以,让他做那些的是小耀?”贺乾清决定过去看看,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能把李奉知给难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