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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宣看着已经走到他不远处的玉清,皱了皱眉开口道,“元剑仙,您……”

“让元剑仙进来吧,孤刚好有事情找她。”明德帝缓声开口。

玉清冲着瑾宣颔了颔首,轻轻一跃上了马车,拂尘一挥掀开帘幕,微微弯腰走了进去。

明德帝眼眸含笑的看着坐下来的玉清,“道长,过会可否随孤一同入宫,孤有事情同你商议。”

玉清点了点头,“可以,陛下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明德帝笑了笑,一口一口慢慢的吃了起来。

玉清看着认真的吃着东西,与外边的萧瑟闲话家常的明德帝,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些莫名的情绪。

即便是再心狠的人,遇上儿女,心也是软的。

然而,玉清却忽然想起了萧崇。

萧瑟的母亲是已逝的皇后,萧羽的母亲是明德帝最宠爱的宣妃,所以萧瑟和萧羽都受到明德帝不同程度的偏爱。

但是,萧崇呢?他被偏爱过吗?

她心中叹息了一声,人心都是肉长的,但人心都是偏的。

千金台内,所有人都静静的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听着明德帝与萧瑟叙着话。

萧崇脸上无悲无喜,眼中却有一些不易察觉的难过。

萧羽面上挂着一抹冷笑,眼中满是寒意。

而大臣们,心中只希望明德帝快些说完,说完快些离开,他们可太难了。

“宴席不错,”明德帝放下瓷碗和筷子,沉默片刻后开口,“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好。”

明德帝从瑾宣伸道窗边的手上接过一张帕子,擦了擦嘴。

“爱卿们请起吧,孤与楚河多年未见,不想不相干的人打扰我们,并非刻意怠慢诸位,请诸位爱卿谅解。”

百官齐声呼道,“臣等不敢。”

明德帝轻轻挥动了一下衣袖,轻声道,“走吧。”

瑾宣朗声道,“起驾。”

宾客们目送着车驾离去。

在目送着最后一位虎贲郎踏出千金台之后,他们互相搀扶着起来,将额间的冷汗擦去。

他们心中都跟明镜似的,哪能不知道明德帝的出现是为了什么。

即便已经消失了四年,他一回来,依旧还是那个天启城唯一的天之骄子。

赤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皱的衣服,看向萧瑟,眸中似有妒意。

“父皇这些日子谁也没见,你一回来他便火急火燎的来看你。六哥,你可真是好大的面子。”

萧瑟嘴角动了动,没搭理他,转身往里边走去。

萧羽眼神一暗,偏头看向萧崇,冷笑了一声。

“二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萧崇面色不变,脸上还带着一如既往的儒雅笑容。

“有,七弟,你未曾带礼物过来。”

萧羽一愣,一甩衣袖,骂骂咧咧的转身欲出千金台。

在他踏出千金台的前一刻,一柄长枪破空而来,直接扎到了萧羽前方的地面上。

他低头看过去,额角一跳,这长枪只差一寸便能直接钉在他的脚上。

“没听见萧瑟刚刚说过什么吗?”司空千落淡淡道。

萧羽身子一僵,转身怒道,“萧瑟,你不管管你家这个疯丫头?”

萧瑟看着他,冷冷一笑,“说谁疯呢?若是还是不懂规矩,便留下些什么吧。”

萧羽面上震惊,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萧崇嘴角一抽,七弟难道是忘了楚河的性子了吗?

他心中叹息了两声,对萧羽浅浅的表示了一下同情,领着凌邵翰出了千金台。

离去之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被困在里边气得跳脚的萧羽,摇头叹了口气后便悠闲的离开了。

萧羽被看得怒火中烧,他指着门口怒声道,“为什么他们能走?”

“因为二哥懂规矩。”萧瑟懒懒道。

萧羽心中真是一千句国粹几欲喷发,他咬牙切齿的对着龙邪一字一顿的说道,“回去,将我为我的好六哥准备好的礼物取过来。”

有萧羽这个例子在前,一些为了来看笑话没带礼物的大臣们纷纷吩咐跟随而来的下人回府邸去取东西。

直到深更半夜,所有人才全数离去。

没人知道回到赤王府的萧羽骂了多少声娘,又摔了多少件东西。

也没人知道这一夜有多少人难以入眠。

至少,这一切的一切,现在的玉清还不知道。

因为她同明德帝一起去了皇宫。

寝殿中,瑾宣将明德帝搀扶到桌案边坐下。

明德帝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长,坐这里吧。”

玉清稽首行了一礼,“是。”

瑾玉差人为明德帝和玉清上了两盏茶。

明德帝虚虚的抬手挥了挥,“你们都退下吧,孤有事情要同道长说。”

几位大监退出去后,明德帝坐直了身子,一改之前虚弱的模样,看起来很是精神。

玉清挑了挑眉,“华锦的药果然很好用,便是我也难以发现陛下真实的身体状况。”

明德帝却叹了口气,“每日这样装着竟比以前忙于朝政的时候更累。”

玉清歪着脑袋笑道,“您呐,是劳累惯了。”

明德帝微微有些发怔,一时间竟忘了回应玉清。

玉清心中有些好笑,“您今天见到萧瑟,觉得他与四年前比起来如何?”

明德帝摇了摇头,“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到底是变了。”

“也许吧,不过我倒认为他没变。”

“哦?还请道长指教。”

“您不觉得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叱咤天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马吗?只是这匹野马不再是当年那人可以任人宰割的小马驹罢了。”

明德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似乎对楚河的感官很好。”

玉清微微垂眸,浅笑道,“他很重道义,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道义啊……”明德帝微微垂下的眼眸中暗藏着些许淡淡的苦涩,“但太过有道义的人,都不长命。”

“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江湖上,舍生取义者众。”

“但他是皇子,”明德帝沉声开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他应该懂。”

玉清摇了摇头,不再与明德帝讨论这个问题。

明德帝希望萧瑟继位,怎么可能允许他成为这样的江湖人呢?

再说下去,不过是相互争辩罢了。

不如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