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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因为熬夜晚睡,再加上昨日在下午药力发作后又外出见人吹了凉风,乌丸苍信久违的生了一场病。

早晨盯着乌丸苍信用早餐的女仆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脸色不对劲,然后便请来了乌丸家的私人医生,经过一系列的问诊后,乌丸苍信得到了三天的输液和一个疗程的药丸。

右手打着点滴,乌丸苍信一边听着女仆长如同前两日一样,严肃的跟电话里的乌丸管家汇报自己目前的病情状况,一边感受着身体难得的虚弱,随后,他闭上眼,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身警服的月牙丸双手叉腰,满脸开心地跟自家弟弟们讲述着他最近侦破的一起大案。

母亲真田优纪温柔地看着兄弟三人和乐的聚在一起,这时,爷爷真田昌勇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并质问兄弟三人,问他们中是谁偷偷把假面超人的照片用胶水死死沾在了剑道训练场里的训练服面罩上。

待注意到月牙丸脸上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笑容后,爷爷真田昌勇直接举着手里的竹剑朝着月牙丸劈刺了过来。

听到声音过来凑趣的婶婶真田美娜子,看到爷孙俩围绕着客厅沙发一追一逃,嘴里还互不相让的怼着对方,面带笑容地举起了手里的相机,偷偷地拍下了这一幕。

等到爷爷真田昌勇追累了,满脸胜利者笑容的月牙丸看着弟弟们投过来崇敬的目光,想要伸手去鼓励一下两只弟弟时,只见叔叔真田健次郎端着一杯威士忌酒走了进来。

霎时间,梦境反转,月牙丸被一双来自背后的手推向了突然出现的黑暗深渊,一身蓝色警服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黑色装扮,无数黑翼赤眼的乌鸦把他笼罩在其中。

而在光明处,弟弟安幸仿佛得到上帝感召的使徒,随着一缕清风变成了点点星芒,消散在了空气中。

另一个弟弟雅彦则披上了警察的制服,和其余人一起,举枪对准了他。

他们对着跌入黑暗的月牙丸喊出了同一句话:

“认罪伏法吧,威士忌。”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是个梦的乌丸苍信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清晰且反复的在脑海中回荡,但很快就被一道冷冽得杀气给逼得缩到了他的脑海深处。

看着突然到来得不速之客,乌丸苍信收起了从枕下取出来的枪。

“下次你可以走正门,琴酒。”

一身浓重血腥气的琴酒一个翻身,便从半开的窗户口翻进了屋里。

看到威士忌收枪的动作,琴酒熟练的从他床底掏出了一个医疗箱,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包扎伤口。

看着琴酒这副毫不见外得模样,乌丸苍信眨了眨眼,随后掀开被子起身,朝前走了几步,打量了几眼琴酒身上的伤口,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是谁做的,东京从哪儿冒出来一个能让你琴酒都招架不住,还变得这么狼狈的狙击手。”

琴酒身上的伤口虽然都是子弹擦伤,但是明显不只一处,而且,乌丸苍信看着从纱布处快速渗出来的血,直接凑到琴酒身前查看一下他的伤口,脸色立即冷了下来。

远距离的狙击枪射击,狙击手实力拔尖,琴酒应该是毫无防备被埋伏,虽然后来闪躲得快,但看他身上至少一处贯穿伤,三处子弹擦伤,足以证明狙击手实力不差,并且,有一定的预判能力。

不过,他的伤口血液渗透的速度直到现在都没有减缓的趋势。

由此可见,对方是在子弹上动了手脚。就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加了抗凝血的药,还是还有别的什么。

除此之外,琴酒身上还有部分爆炸造成的伤口,看得出来,琴酒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来到他这里。

看到琴酒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泛白的唇色,乌丸苍信忽然伸手拔出了琴酒腿部的匕首,然后直接在他身上划了一道新鲜但并不深地伤口。

看着琴酒因为新的伤口刺激而恢复精神,乌丸苍信把手里的匕首还给了琴酒,然后开口让守在门外的仆人去地下冷藏室取一样东西回来。

看来,子弹上还有镇定类的药剂。

在等待期间,乌丸苍信从床边的抽屉里拿了支没拆封的手机,然后盘腿坐在琴酒面前不远处,亲自拆开,装上电话卡,递给了琴酒。

琴酒接过手机,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名字,算是回答威士忌之前的提问:

“亚赫亚。”

得到答案的乌丸苍信有些诧异,注意了下时间,为了避免女仆长看到念叨,他重新坐回了床上,端起一旁恰到好处的温水,吃下了今日份的感冒药。

“FbI的情报已经优秀到这个地步了吗?居然连你琴酒的行踪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听出威士忌话中的讽刺,琴酒回想起这一路的追击,修正了乌丸苍信的说辞:

“不只是FbI的人,应该还有霓虹公安和另一股不知名的势力在插手。”

第三股势力?

放下水杯的威士忌靠着松软舒适地枕头,在琴酒打完电话后,颇有兴趣的提问:

“FbI会和霓虹公安联手我并不意外,不过,朗姆应该不会蠢到在这时候对你下手。这第三股势力你有什么猜测?”

琴酒估算着自己的状态,又拿匕首在右手臂上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看着威士忌面上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思量一番后,笃定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先生的直属小队。”

乌丸苍信心神一紧,他看着琴酒脸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表情,也不再靠在床上,披上外套后,乌丸苍信踩着柔软的棉拖,重新盘坐回琴酒对面。

“直属小队总共就分三波势力,组长香槟现在自顾不暇,副组长茴香酒在追查朗姆在科研组里动的手脚,总不会是疯了好几年的副组长博西奥突然恢复清醒要对你动手吧。”

乌丸苍信可不认为博西奥有这个胆子敢对琴酒下手,就算真是博西奥,他要动手,也该先来找他才是,毕竟,当年害得博西奥落到这个下场的人,可是他威士忌。

听威士忌提到博西奥,琴酒的眉眼间,俱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他想起刚才那场狼狈至极的逃亡,杀气一阵阵的冒了出来。

那时,琴酒刚下飞机,在与取完行李地伏特加汇合完之后,便打算先回安全屋休整,然后再把这段时间的调查报告汇报给先生。

谁知,保时捷才开到半路,就被一辆突然冲出来的白色轿车给擦碰了一下。

伏特加惊魂未定的凭借优秀车技让大哥的保时捷避免遭受更大伤害后,就怒气冲冲地下车去找白车车主的麻烦。

此时,副驾的琴酒敏锐的察觉到了下车沟通的白车车主的动作神情的不对劲,就在他准备换到驾驶位时,忽然,一种令他感到头皮发麻的危机感突然间涌上心头。

一个轻微的类似钟表指针走动的嘀嗒声传入了琴酒的耳中,于是,琴酒果断的拉开车门,跳车离开。

下一刻,一颗子弹就擦着琴酒的手臂位置射了过去。

琴酒没管受伤的右臂,喊了一声“伏特加。”,随即便在一个巨大的爆炸声中,借着爆炸烟雾的遮掩,离开了那块地方。

常年行走在黑暗地带,经历过无数场生死危机的琴酒本没有过于在意这次刺杀,只是,在他边隐蔽躲藏边联系伏特加时,意外遇上了一个人。

一个令琴酒极为忌惮的人。

在见到对方时,琴酒尽管及时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要不是琴酒曾对此有过针对性训练,再加上他本身对危机的高度敏锐,不然,亚赫亚的那一枪,绝非只落得右臂贯穿那么简单。

也正是因为撞见了那个人,琴酒才舍弃了继续前往安全屋的想法,甚至把联络手机都毁了个干净。

至于为什么会到这儿来,琴酒看着威士忌脸上难得展露出来的感兴趣的神色,静静地等候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少爷,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说话的佣人的声音并不是之前守在门外的那一个的,不过乌丸苍信并没有感到奇怪。

因为他之前旁守在门口的佣人去取东西,实际上,只有专门负责地下储藏室的那个知道他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因此,前来送东西的一定是那个被乌丸管家安排过来,知道组织存在的内部成员。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乌丸苍信敛起脸上的表情,起身走到门边,接过对方手里拎着的医用冷藏箱,并轻声跟对方说了一句话后,才关上门提着箱子走到了琴酒面前。

冰冷的药剂顺着尖细地针孔注入了琴酒体内,第一次干这种活儿的乌丸苍信显得有些轻车熟路。

待到药剂注射完毕,乌丸苍信一边把空掉的强效凝血试剂管扔回原来的箱子,一边看了眼琴酒身上,已经开始减少出血量的伤口说道:

“运气不错,这东西还是前两天乌丸管家从东京科研组调出来的,原本是打算送去中东那边的紧俏货。”

不过由于最近霓虹公安对进出口的东西查的紧,因此组织只能化整为零,把这批药剂分散开来运输。

乌丸宅地下储藏室里剩下的一小批,也将会在今晚通过秘密渠道运出去。

虽然东西珍贵,不过想来先生也不会吝啬到连给行动组组长琴酒用一支都舍不得的地步。

因此,乌丸苍信毫不客气的截了一份下来。

当然,这个消息也会很快传到先生的耳朵里。

“少爷,您此前回霓虹时,与您一起回来的保镖鱼冢三郎要见您,说是有要事。”

女仆长熟悉的声音从卧室门外响起,乌丸苍信看了眼已经恢复了一些的琴酒,吩咐女仆长:

“让他上来见我。”

“是。”

过了一会儿,惊慌失措地伏特加捏着手机,踉踉跄跄的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乌丸苍信和琴酒,顿时激动得快要哭出来:

“大哥…大哥……”

伏特加哽咽的仿佛要说不出话,他的身上都是近距离接触爆炸后的伤口,看起来比琴酒还要狼狈不少。

至少,琴酒的那头银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柔顺,帽子也一如既往的戴在他的头顶上。

虽然他那身黑大衣也有些破损,但比起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仿佛路边流浪汉的伏特加,琴酒就算走在大街上,也只会被人认作是新时代的个性艺术家。

看到伏特加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琴酒仿佛没眼看,他冷声制止了伏特加继续丢人现眼:

“闭嘴,我还没死呢。”

被吼了一声的伏特加立即抹掉脸上的泪花,他半是激动半是高兴地朝琴酒走来,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伏特加的肩膀上,伏特加愣了愣,随即,一支上膛的手枪稳稳地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大…大哥…”

伏特加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琴酒,却见琴酒的看着他的目光冰冷得像在看一具死尸。

他愣了愣,转而想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到突然持枪对准他的乌丸苍信平静地说了一句:

“卡伯纳,博西奥的得意弟子,虽然你的出现让我感到意外,不过,我还是很高兴见到你。”

“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卡伯纳,大哥,这个疯子在说些什么啊……”

伏特加仿佛遇到了个神经病,他急切地跟自己信任的大哥琴酒求助,却见琴酒同样拔出枪对准他,意思显而易见。

乌丸苍信看着手里的人死到临头还在挣扎,轻笑了一声:

“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做自我介绍,虽然我们是初次见面,不过,你应该从你的老师博西奥那里听说过我的代号,我是威士忌。”

原本还在拼命解释的伏特加顿时卡在那里,如同抽了发条的木偶,变得毫无生气。

极度的恐惧让卡伯纳顿时无法再继续操作他的幻术,随着幻术消散,琴酒注视着被威士忌捏在手里,露出真面目的褐发青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卡伯纳没功夫注意琴酒的表情,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恐惧此刻站在他身后,随时都能杀了他的威士忌。

作为博西奥手下最优秀的徒弟,卡伯纳自然听过威士忌的大名,他曾在博西奥清醒时见识过他那精妙绝伦的幻术,自然也记得博西奥发疯时,对威士忌的不断咒骂与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因此,在不断学习中越发了解到老师本领之强的卡伯纳,对于能够仅凭一个代号就能让博西奥瞬间陷入疯癫状态的威士忌,自然同样继承了这份隐形恐惧。

“你…你不能杀我…你的禁令…”

“砰!”

感受到乌丸苍信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杀气,卡伯纳快速想起了曾听老师博西奥提起过的一件有关威士忌的禁令秘闻。

谁知他刚说到禁令二字,就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

把手上已经变为一具死尸的卡伯纳往地上一扔,乌丸苍信闻着身上的硝烟味,转身就将手上的枪扔到一边,抬脚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等伏特加来了,让他把地上的垃圾清理下,我大病初愈,闻不得这种夹杂了各种味道的血腥气。”

被单独撂在卧室的琴酒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没开口,就当自己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