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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蕾在医院大概待了一个星期左右,在此期间,王营长倒是来过一次,不过也只是匆匆地来,然后又匆匆地回去了。

袁建、文初和肖青很快就康复并能够出院了,丁雁羽也可以回去进行休养了。 黄首长的身体恢复得也极为良好,可文蕾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只是将止痛方面做到位了,身体若要真正康健,还得慢慢进行调养。

顾晨的身体同样需要调养一段时间,然而他执意要出院,回兰溪大队去休养。

这下,大家几乎都要出院了,黄首长说什么也要跟文蕾他们一起去兰溪大队养身体。

这位执拗的老首长,刚摆脱病痛的折磨,一身威压尽显,愣是让医生、护士和院长都毫无办法。

王营长接到消息后,匆忙赶到医院,看到老领导已没有生命危险,精神头还非常好,他又觉得文蕾的治疗对黄首长更为重要,在不在医院都一样,只要有文蕾在就行。

随后,他就在院长不赞同的目光中,直接帮黄首长也办理了出院手续。

可是王营长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文蕾和丁雁他们这群人返回兰溪大队,而是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黑河农场。就连林琳和顾瑶也被一同带回了黑河农场。

黄首长的勤务员做的饭菜,文蕾还是将林琳和顾瑶的一起捎带了过来。毕竟大家一起执行任务,理应相互照顾。而且林琳这次能为了救顾瑶,竟然不顾自身安危,这种行为让文蕾深受触动。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不足,但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做出如此勇敢的举动,文蕾认为这足以证明林琳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文蕾对回黑河农场很无语,几个人住一个房间不说,关键农场白天劳作,早晚还要军事操练,夜里偶尔还要换班巡逻。

文蕾觉得自己可真够悲催的,以前觉得自己力气大,干点农活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比她去县城送货来的爽快。

可黑河农场的生活,她真觉得自己受不了,想想她都打哆嗦。

早早起来操练一会,然后扛着农具下田,下工后双腿泥土还来不及洗干净,又要开始下午正规军事训练。

操练完,那些知青还会搞什么扫盲班或是给附近村里和农场里的孩子们上课,别以为晚上上完课,时间就属于自己了,隔一天,夜里就要执勤巡逻两个小时,风雨无阻,不分男女。

文蕾觉得,黑河农场的知青,都是铁人,都卷出天外去了。

可回到黑河农场第二天,文蕾才知道,千万别觉得自己悲催,否则等着你的是更悲催的事情。

第二天,天还没亮,营部集合的号角就响起了,早上操练雷打不动,但是因为今天正好要收春小麦,提前一个小时操练。

文蕾觉得这黑河农场就是修罗场,农忙已经够累人了,还能因为着急农忙,将训练提前一个小时起床。

原本这段时间跟大家挤一张床上,文蕾就睡眠严重不足,这回了黑河农场又挤再一张大通铺上,刚回来又遇到开镰。

文蕾心里那个烦躁啊,恨不能朝天大吼三声。

文蕾是闭着眼睛,跑到集合地点的。

跟她一起的也只有顾瑶,丁雁羽、黄翠翠和林琳,不管是伤好或是没好,都算伤员,所以黄翠翠侥幸逃过一劫。

文蕾对黄翠翠那是嫉妒羡慕恨啊。

丁雁羽和林琳倒也罢了,她们俩确实不适合训练和劳动,两人的伤是真的没有康复。

可黄翠翠本就伤的不重,又有文蕾的伤药和饭菜调养,身体比牛怕都壮实,现在竟然有伤员的待遇,能让她心里平衡吗?

顾瑶可就更惨了,她本来就连农活都没怎么干过,从小又是在娇生惯养的环境中长大的,突然间面临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以及繁重的农活,那汗水混着泪水,每天流下的都能装满一茶大缸不止。

文蕾也快哭出来了,那一千多亩的麦田呀,别说是一眼看不到头了,就算是十眼八眼也根本看不到边呀。

关键是,这些麦子全都倒伏在地,想要收割的话,只能蹲在地上用镰刀去割,蹲累了就跪着割。这哪里是在干活呀,简直就是在遭罪,在这个时候,人可别说还是人了,简直就是被当作牲口一样使唤呀。

整个黑河农场,不管是知青还是社员,甚至连营部战士都参与了抢收。

要是看那大家拼命干活的场景,倒是挺让人热血沸腾的,再来个诗人或是画家,肯定能写出不朽的篇章或是传世画作。

看不到边际的麦田,所有麦子都向一侧倒伏在田里,仿佛给麦田铺上了一层灰黄色的被褥。

知青和战士们头戴草帽,社员们或带着草帽,或是头上扎着汗巾,手持镰刀,蹲着、跪着,向前挪动着身体,在麦地里奋力劳作。

大家伙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接一个地向前推进,镰刀挥舞间,发出有节奏的“唰唰”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朴实而坚定的神色,虽然汗水湿透了衣衫,麦子上的麦掸将身上脸上都涂上了黑灰色,可大家伙没任何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拼了命的挥动着手中的镰刀。

那可真是跪着也要爬到地头,完成各自指定的任务。

远处,一辆辆牛车满载着刚收割的麦子,缓缓驶向打麦场。

牛儿们喘着粗气,蹄子踏在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麦场上,古老的脱粒机轰鸣着,不断吐出并不饱满的麦粒,麦糠在空中飞扬。

妇女们则忙着将麦粒收集起来,用簸箕扬去杂质,她们的动作熟练而敏捷。

孩子们也在农场里穿梭着,帮忙递水,或者在田边捡拾遗落的麦穗,为农忙贡献着自己小小的力量。整个农场都沉浸在紧张而忙碌的氛围中。

文蕾忽然间生出一种感觉,那些诗人或是画家,他们似乎总是能够将这样的场面描写或是绘制得格外美好。

然而,他们可曾知晓,那些真正劳作在田间地头的人民,他们的身心真的能感受到美好吗?在这现实的情境中,汗水与疲惫交织,辛苦与劳累并存,哪里有诗画中所展现出的那般轻松惬意和浪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