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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蕾和袁建慢慢地走到小院前面,他们抬起手准备敲门,但还没等他们敲下去,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两人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并不是他们熟悉的张爷爷,而是黄首长的勤务员。勤务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让开身子,露出了坐在小院石桌前的黄首长。

黄首长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而丁雁羽、文蔚、顾瑶以及顾晨则垂头丧气地站在他身旁,看起来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相比之下,张爷爷倒是神情自若地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蒲扇不停的扇打着蚊子。

文蕾和袁建两人对视一眼后,心中都有些忐忑不安,但他们还是鼓起勇气,迎着黄首长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慢慢地走到了石桌前。

“说吧!你们到底去做什么了?大半夜的整个大队的人都不睡觉,还偷偷摸摸的,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这是在华夏的一个普通村庄里养病,还是误入了贼窝啊?”黄首长的语气十分严厉,让人不禁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文蕾只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不停地嗡嗡作响,她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了几下,然而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种感觉着实太过糟糕了,糟糕到让她根本不清楚究竟该如何是好。

如果选择跟黄首长说实话,那么关于小麦种子的事情又该如何去解释呢?难道要说自己有着海外关系吗?这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啊!

可是倘若不如实交代,黄首长只要随便派人来调查一番,事情肯定会变得越发糟糕。

想到此处,文蕾的心情愈发地烦躁起来,紧张和忧虑就如同潮水一般不断地涌上她的心头。尽管黎明过后的气温依旧显得清冷,但她的额头却已经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在一旁的袁建则紧紧地抿着双唇,眼神慌乱得根本不敢去正视黄首长一眼。他低着头,那握成拳头的双手还在微微颤抖着,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此时此刻,他也同样陷入了两难的困境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这种局面。

那小麦种是蕾蕾从国外人手里弄来的,而且大家伙也经常在外面倒腾小麦赚钱,这事要是被黄首长调查出来,蕾蕾可就真的完了。

袁建在心里反复地思考着各种后果,最后他毅然决定,这事一定不能让文蕾来承担,他咬咬牙,缓缓地抬起头。“报告首长,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从……”

袁建的话还没说完,文蕾就知道袁建怕是想将事情拦在自己身上,她赶紧拉了一下袁建,想要制止袁建继续说下去,

可袁建转头瞅了文蕾一眼,闭了闭眼睛,咬着牙将后面的话快速的说了出来。

”报告首长,我从不正当的途径买了些小麦种子,他们许诺是高产粮种,我不知道真假,但是觉得可以种一点尝试一下,所以就劝了赵大队长他们在南山种了一点。我……我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地上。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袁建,双唇紧抿目光中都透露着担忧和不安。

文蕾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袁建会突然这样做,她的心中既感动又焦急,想要开口说些什么,黄首长就缓缓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

“粮种是从哪里搞来的?真的是高产粮种?一亩地收成是多少?”黄首长皱起了眉头,目光锐利地盯着袁建,身体却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

“报告首长,一亩地产量一千二百斤。”

袁建话震的黄首长身体摇晃的更厉害了,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只好将双手放到了石桌上,用力的支持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亩地的产量一千二百斤?真的一千二百斤吗?扶我去看看收上来的小麦。”

文蕾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事要是捅出去那可就大发了,就看黄首长激动的样子,肯定会上报,要是因为这麦种阻碍了历史发展轨迹,自己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黄首长,您先别激动,你得听我说。那麦种其实不是二哥弄来的,是我。他跟您说不清楚的。”

袁建听到文蕾的话,也不管黄首长如何想,一把拉过文蕾,同时狠狠的瞪了文蕾一眼。

此时,文蕾哪里有心思去考虑别的,她一把推开袁建,快速的走到了黄首长身边。

“黄首长,我实话跟您说吧,那麦种是我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几个外国人,他们手里的麦种确实不错,高产、麦粒大且白,但是他们卖给我们的麦种只能种不能留种,而且也不会卖很多给我们。

我是看村民们的日子实在太难了,才让他们在山上种一点,只是想着让大家稍微能补贴一下。

这事您能不能当做不知道?求您别上报,我......我......我真的不想住牛棚更不想去农场改造。”

此时,黄首长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喝了几口勤务员端过来的药剂,身体微微好转了一点。

他深深的看了文蕾一眼,双眸中盛满了失望,声音更加严厉起来。“文丫头,我以为你是个好同志,没想到你......

“你私通洋人的事,现在暂且不说,就说说那麦种,如果你还能弄些高产的麦种回来,那么你的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掉。”文蕾听到黄首长的话后,她猛的抬起了自己的头,嘴角也随即挂上了一抹充满讽刺意味的讥笑。

在这个特殊而又敏感的时代背景下,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承受得住......呢?黄首长如果不是因为被医院确诊为生命垂危、时日无多,恐怕他早就已经被关进牛棚里面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这种话!至于他所做出的保证,又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和价值呢?

黄首长似乎也看出了文蕾嘴角边的那一丝笑意所蕴含的深意,他感到有些疲倦不堪,于是便缓缓地坐回到了石凳之上。然而,尽管如此,他的双眼中依然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