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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一闪而过的两道熟悉气息波动,尚处于惶恐之中的老者当即回过神来,事情的因果始末似乎也在一刹那间一通百顺。

这小家伙扮演的并非是扮猪吃老虎,而是橘猫扮虎欺生人!

只是现在想明白也是为时已晚。

李木木虽然确实没有实力挣脱三十六棍囚狼阵,可是逍遥法的束缚能力却是连平县学宫那位同为三境巅峰的执事夫子都感到颇为棘手。

况且这老者显然是走的武夫之道,其强悍之处多在体魄、力量之上,要想解开言出法随的束缚自然不会像祁夫子那般简单。

“亡羊补牢!”

老者感受到逍遥三法的强大束缚能力,深知不可能在一时半刻之间解决,当即攥紧双拳将全部精力灌输到阵法之上。

只要将这小兔子锁在笼子里,任他如何狡猾蹦跶,只要等到自己腾开手,那么收拾起来就如同瓮中捉鳖一样手到擒来。

老者的反应极快,三十六棍囚狼阵只是半息间就被加强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稳固状态。

佝偻老者几乎将所有能调动的气力都用到了稳固阵法之上。

只是他很快又后悔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片刻之间后悔三次,而且多年在刀刃上摸爬滚打的直觉清晰地提醒他,这或许是他漫长人生中的倒数第二次后悔了!

他最终的后悔是从一开始就轻视了这个看着比宫廷里那些男宠还要人畜无害的少年。

他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谨记狮子搏兔亦需全力,可是想到与做到之间的缝隙实在太大太大。

如今老者才看清,这两者间的距离就是生死之隔!

老者恍然间发现他的手已经动不了,连思考都像是放慢了许多倍,当他想到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柄冰冷的长剑已然贯穿了他的气海丹田!

气海一旦被摧毁,修行者纵使有千万斤气力只能沦为芸芸众生。

紧接着,他只浅浅地觉得眉心处传来一阵清凉,一股温热感随即顺着鼻尖滴落胸口。

如果气海被毁是宣告一个人修行之途的终点,那么识海被毁则可以被看做一个人一生的终点。

老者的身子像是被压断了腰身一般,缓缓扑向地面,手中那枚自袖口滑落的传讯玉简只来得及捏碎一角。

李木木左手环抱着柳如烟,头却快速向右边转去,一口精血猛然喷洒出来。可是他看着地上那具佝偻地如同断脊之犬的尸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言的笑意。

李木木至始至终都在想着如何杀死这个老者,在他察觉到柳如烟的腰被硬生生折断之后,这股杀意就已开始酝酿。

可是他虽满身杀意,但是却知道要杀死一个三境巅峰的老妖精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特别是在等级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

然而他却成功了,尽管代价很大,大到正常人都不免觉得肉疼。

当日在齐源洞天与洞中火凤争斗之时,垂死之中的火凤燃烧自身凝聚出炽火之精打入李木木体内,李木木最后靠着偶然间得来的那一缕神念将其镇压,最后还因祸得福在自身金骨之上篆刻出一道青莲剑纹。

那道剑纹因为融合了凤火与神念两大神物,因此天生自带灵智。

李木木也是后来才从青莲剑纹灵智体口中得知,所谓的剑纹其实是一道实质化的强大剑意。

这剑意究竟强大到何种地步只有持有的李木木清楚,如果他以三境巅峰境界催动这剑意,极有可能跨越那道鸿沟重伤甚至是斩杀末流大修行者。

如今他以半只脚踏足三境的修为催动,斩杀一位三境巅峰自然没有太大问题。

问题在于这道剑意如掌中飞鸟,一旦使用便永远消失。

机会仅有一次,所以在战斗之际他便在心中定下计划。

先展露微末修为让对方掉以轻心,再暴露一些手段制造悬念令敌人产生心理落差从而影响对方的应变心。

对方的境界实在比他高太多,他不得不谨慎,况且他的谨慎不无道理。

如果没有诱导对方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巩固囚狼阵之上,天知道佝偻老者是否会凭借武夫那离谱的体魄保下自身小命?

李木木随手取下老者的储物戒指后抱着柳如烟跃上屋顶,望着茫茫夜色却看不到萧萧姑娘二人。

显然二人的战场早已牵扯到远方,不过李木木却并不十分担心少女,因为他清楚那青年人必定会迅速从战斗中脱离出来,然后回到这里。

老者本来连捏碎袖中玉牌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机会是李木木故意给他的,只是少年对时机的掌控欠缺一些火候,老者险些没能捏碎玉牌。

“谢了娲娲姐!”

说完这句话少年当即消失在夜色中。

清风虫鸣,皎洁的月光从屋顶的窟窿中照射进客栈,恰好落在囚狼阵的范围之中。

如今囚狼阵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长棍斜插在地上,棍边趴着一具尸体,尸体之上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伤口,其中气海丹田处的伤口上还泛着淡淡的青色星火。

这便是老者的同伴赶回来后见到的一切。

他内心虽然愤恨,毕竟这老人也算得上他在这行里的师父,只是他却只敢恭敬站在一边。

他的面前还有一个腰悬金牌的中年人,金牌之上则赤书一个古朴的“殃”字。

青年之所以不敢动就是因为他袖中也有一枚写着“殃”字的玉牌。

不过他的玉牌却是青玉质地镶铜边的白字令牌,他师傅捏碎的则是白玉质地镶银的黄字令牌。

这是他们这个组织身份的标志,所以他知道,这个腰悬金牌赤书的中年人或许是他这辈子能接触到的最顶尖的领导。

中年人蹲在佝偻老者身边细细观察着伤口上那一抹跳跃的青色星火久久不语。

魁梧青年则是尽量屏住呼吸。

“青铜令,这是一个少年干的?”

青年回到:“是的赤书令,我去追那少女时,跟白银令战斗的就是一个少年!”

被称作青铜令的青年内心虽也忐忑不安,不过一言一行仍然是做的滴水不漏。

赤书令则邪笑道:“一个少年,竟然能以青莲剑意杀人,有意思!有意思!”

青年垂手静立于一旁。

“你说你去追一个少女?”

“是的,赤书令!”

“然后呢?”

赤书令的语气忽然大变。

“那女孩身法极为诡异,攻击也全是虚虚实实,我一路与她战到远处,后来感受到我师父的魂牌有恙,于是就回到这里。”

“哦?”

赤书令语气极为温柔,话锋一转冷冷道:“也就是说,你是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