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几天,张建国终于找到想要的植物。
这种植物有点像爬墙蔷薇,藤蔓有刺,花比蔷薇小。
夏末秋初,花已经谢了,只有少数叶子在枝头。
张建国小心翼翼的挖出花根,包裹好枝条。
刺玫移栽最佳时间是春天,这会移栽不知道会不会活,但是他想试试。
这里秋天比较长,冬天短,好好护理应该容易成活。
张建国护着花下山,迎面碰上了李梅。
靠山屯的人主要就是张和李两大姓氏,李梅也是和苏宁,张建国他们一块长大的。
李梅是老二,上有哥哥,下有弟弟。
李梅的父母一直想让她找个城里的工人。
这样可以帮衬哥哥和弟弟。
李梅不愿意,上次去城里相亲,中间人把对方说的如何如何好,她信了去见面。
结果对方长得瘦小不说,眼睛更是小的像老鼠屎,不仔细看都分辨不出是睁眼还是闭眼。
不过就是个机械厂的临时工,话里话外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什么将来他俩挣的钱都要给他妈管着,还说什么进门就要生儿子。
她都还没有同意呢。
对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难怪不在城里找媳妇,谁家那么缺心眼,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
谁料,她家就是那个缺心眼的。
中间人说,对方承诺,只要结婚就把李梅安排进厂里工作。
李梅父母心动了,不说彩礼的一百元,就是城里工人每个月二三十的工资就很诱惑。
就算是临时工,一个月怎么也有十来块吧?
到时候李梅拿个三五块回娘家,一年功夫老大娶媳妇的钱就有了。
甚至,他家可以先起个大砖房,像村长家那样,一字排开四五间,想想就阔气。
那时还愁没有姑娘愿意嫁?迟怕门槛都要被踏平。
李梅让父母不要相信,如果他家真有关系,咋不让自己儿子先转正?
李梅父母却觉得她见识短,大厂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转正?
都是熬,熬到老师傅退了,才有学徒出头的日子。
但临时工就不一样了,城里人多是沾亲带故,有关系的,抬抬手就进去了。
无非就是多个名额而已。
李梅劝不动父母,只有自己想办法找到下家,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父母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她瞅准的就是张建国。
张建国家只有两姐弟,姐姐是早就嫁到城里去的,家里成员简单。
而且张建国身高170米,浓眉大眼,板板正正一小伙。也是村里受媒婆欢迎的人选之一。
当知道张建国拒绝娶城里媳妇后,她就找他谈过。
可惜他拒绝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也算是靠山屯一枝花。
她觉得是张建国没有看见她的好。
她开始隔三差五的就帮他家干活。
有时候做了好吃的往他家送。
李梅父母也是放任不管,张建国家条件好,还是一个村的,如果能成,他们觉得也不错。
李梅远远看见张建国护着一丛刺玫下山,心里宛如小鹿乱撞。
难道张建国终于被她诚心打动了,这是准备送花给她?
这么大一丛,种在哪里好呢?
院墙边?不好,那里挨着猪圈;菜园里?不好,到时候父母肯定给铲了;要不,种在自己那间的窗户外面,春天推开窗就可以看见满树的花朵……
想不到,张建国这么浪漫!
李梅满眼冒粉红泡泡。
结果,张建国抱着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过去了。
过去……
……
“建~国~”李梅扭捏的做了个害羞的扭腰。
张建国一激灵,打了个冷颤,他放下刺玫。
“有事需要帮忙?……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没空。”
张建国抱着花继续走,李梅赶紧跟上。
她掏出手绢给他擦汗,“不着急,看你,都满头大汗,累着了吧?”
张建国躲避不及,直接吓得跳开。
“你这是干啥?男女授受不亲知道不?到时候被人看见咱俩有嘴说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没事,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你说要咋样我就咋样。”
李梅送了一个秋波给他。
一个不够,再送一个,肯定迷死他。
张建国看着面前眼睛抽抽的李梅,觉得她脑袋不正常,他抱着花跑了。
李梅还以为对方是激动的,得意得在后面一步三摇的走回家。
这是她进城后偶然看见学的。
有个很漂亮的女人对着对面的男人做这个表情,那个男人立马上前,给了一大叠大团结,还亲了女人一下。
她回来对着镜子可是学了很久的。
李梅到家后,先屋里屋外的找花。
啥也没有,干干净净,连张建国影子也没有看见。
她正在疑惑,她妈就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死妮子,你打的猪草呢?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
李梅赶紧出门去打猪草,她给忘了。
她打完猪草,顺路从苏宁家外面过。
看见苏宁新修的篱笆墙外那颗刺玫有点眼熟。
这不是张建国抱的那棵吗?
他是给苏宁挖的?
李梅愤恨的跺脚,恨不得冲上去把树给拔了。
不要脸!以前勾搭知青,现在被抛弃了,又来勾搭她的建国。
真不要脸!李梅一边吐口唾沫一边想着对策。
第二天,她就找了个借口,让计分员把她和张母分到一块翻苕藤。
她趁着喝水的时候,给张母添油加醋的讲了发生的事。
还说看见苏宁给张建国擦汗,拉着张建国的手依依不舍。
张母很清楚自己儿子的心思。
相较于苏宁,她更瞧不上李梅。
一家子都把算计刺裸裸的写在脸上。
他们老两口将来是准备靠儿子养老的,可不想被一大家子拖累。
李梅父母明显是想把女儿待价而沽,和这种人不是结亲,是结仇。
苏宁,虽然村里都在传她有巨款,但是那只是传言。
再说,她离婚了,还有个女儿。
她的儿子,不说百里挑一,配个黄花大闺女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一边翻苕藤,一边在心里寻思,回去如何和当家的谈。
当家的脾气爆,三句不对就动手。
可儿子脾气也倔,皮带都抽断了几根,还是认死理。
他曾经放话说,娶不到苏宁,这辈子就不娶了,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