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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如何吹打,皇宫依然是巍然不动,殿内的人安之若素。

次日不上朝,奏折也批改完了。

秦宝怡正琢磨着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炎潜孺慕耿耿,靠坐在槅扇边,单手抵膝撑颌。

看着沉思入定的“父亲”:“爹,自从母皇走后,已经有多年未曾见过宫外的太阳了,您现在有空带儿出去走走吗?”

秦宝怡捏起双目间的软肉,揉了揉:“安静,等我想好事情再说。”

炎潜大摇大摆地走到她身后,替她捏肩,松解。

“爹爹是仙人,何必忧心这些,我们自己过得快活就好了。”

提起这个,秦宝怡忽然想起,救世的标准是什么呢?

到底是不是自己计划的那样,百姓活着就行,炎国安在就行?

沉默片刻。

炎潜改成捶背,语气故作矫揉:“爹爹~我想出去玩~”

秦宝怡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被一个一米久的大汉拉着喊爹,撒娇。

“真的不行吗?求求您了...”

他的眉不似寻常男似剑锋利,而像平缓的沙丘那般沉寂,时而炽热灼人时而寒凉刺骨。

此时眉峰微沉,皱着,眼眸微光闪动。

秦宝怡嘴里拒绝的话像是被封印住了,说不出来。

只能说:“您先出去,等我忙完叫你。”

他忽然睁圆眸子,有点像猫,欣喜一笑:“您这是答应了?”

秦宝怡沉吟不语。

“好好好,我这就出去。”他立即转身,衣袍在地面划过半圆飞弧。

踏入内室,尤记得扒着门框探头:“儿在里间等着您,要是不小心睡着了,您一定要喊醒我。”

秦宝怡点点头,等人离开视线才叹了声。

自从来到这里,她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

在群里跟游仙讨论了一下救世计划的可行性,游仙心挺大的,安抚她:要是这样都完成不了,那这方世界注定是要毁灭的,也怪不得咱们,尽力而为便是,无需动摇。

被前辈开解一番,秦宝怡也不内耗了。

开始思索复盘这些天干的事,以便查漏补缺。

这么一想,还真发现一点急需动作。

最近诛杀的罪人太多,好多岗位都有空缺,办事效率大大降低,这非常影响她前进的步伐。

不如开创科举,举办恩科文试加武试,一来可以招揽人才笼络人心,二来重振朝纲稳固壮大自己的实力,三是昭告天下她这里才是正统等等。

......

是日。

秦宝怡第三次临朝,站立的人少了一半,只几个年轻的面孔,剩下的全是老头。

群臣缄默,连丞相都把头低得比平时更低了。

“诸位卿家一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内向了?难道是和朕生分了?”

如此大规模的屠杀,谁还敢说皇上半个字。

只是大家如今十分费解,皇上到底是如何顺利接手武王留下的势力,又是如何找到果总管那样的狼人做手中刀?

“既然大家不说,那就说说朕的看法吧。中国既安,群夷自服。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所以朕做的这些,只是为了消弭近垒威胁,确立专政。

壮大整合国都的实力,才有抵御外侮的能力。”

群臣依旧沉默。

但这次的沉默是表面的,内里早在天子说“中国既安”开始,一股洪流自心头奔泄而出。

老者如枯木逢春,青年如沉疴抽身,天子这番话像是要给这个走向末路的王朝注入生机,续上国祚。

没等他们心中的激荡停下,又听上头的天子提出前所未有颠覆认知的选拔制度。

“科举制,朕要不拘一格地在民众中找出那些适合做官的人才,读书人参加文试,健壮者参加武试,量才录用,凡是上榜之人皆可授官。

今年走的臣子有些多,朕不得不把提前这个构思良久的制度拿出来,特设恩科,广告天下,三月之后在国都参加考试。

如此,大家都要忙起来了,祭酒和博士肯定是忙不过来,丞相协调人手来帮忙吧,也不拘于官职,能者多劳,事后朕自然会有奖励。”

满朝文武这下坐不住了。

本来就指望你没人用,他们好拍板奚落的,现在你来这一套,还怎么玩下去。

一个个的都不乐意,脸拉得老长。

“这是朕拟的草案,丞相拿下去看吧,下朝后便开始准备,后日朕会过问,诸位爱卿可不要再让朕失望了。”

秦宝怡起身,嘴角噙着深意的笑。

她刚走,侠肝义胆的武官直接把笏板给甩地上了。

“这官做得可真窝囊,辛辛苦苦打仗换来功勋和家业,结果说杀就杀了,老子不干了!”

一干文臣闻声望过去,当即冷哼直道:“蛮夫,没听懂陛下的意思吗?你不干,有的是人接替你的位置,莫非阁下如今还能战群雄,一挑十?”

自古以来,文官和武官关系就好不了。

这会隔着中间的皇室宗亲,双方隔空对骂不休。

别看文官平日斯斯文文,可骂起人来引经据典,不带一个脏字,却饱含尖酸刻薄挖苦。

因为对方是没什么文化的武官,刻意让典故更耳熟能详些,浅显些。

武官就更别说了,有些是泥腿子出身,骂人全是爹娘祖宗,没有一个字不脏,简直不堪入耳。

有些虽出身不错,但在军营混久了,也学了一嘴的痞话,听得人面红耳赤。

双方骂得火热又痛快,把这些日子被天子压抑的郁闷憋屈全发泄出来。

而双方的大领导,比如丞相、御史、太尉等人,却是凝眉苦思。

陛下的倚仗到底是什么?为何和从前反差如此大?

瞧如今那从容不迫的样子,竟比先皇女帝还胜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