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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内廷见过后来的那两位郡守,一并采取黄九章的处理措施,降职留京。

几句话的功夫就解决了。

才踏进长乐宫,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炎潜就从后殿蹦蹦跳跳地蹿出来。

站在门口的刘公公心头一紧,连忙加快了关门的速度,招呼手下的人离开屋檐下,站得远远的。

愁眉苦想:难怪陛下多年不近女色,最近也不让人贴身伺候,竟是喜好男色,这可如何是好啊,男人和男人怎么绵延子嗣?

不行,他还是委婉地劝劝皇上,雨露均沾。

此时的殿内。

炎潜穿得是自己衣橱中最低调的褐色广袖直裾,但因为布料为丝织品,从光泽和柔软度来说,算不上普通。

秦宝怡早有准备,掏出一张易容符,注入灵气,在手中摇晃几下,有荧光裹住符身便算生效。

贴到炎潜身上,他就随机变成了个侍卫模样,长相是随机生成,不丑也不好看。

他大为惊奇,抱着雕花银镜左看看,右看看。

秦宝怡则是跟刘公公交代一声:“朕出去微服私访,不要走漏风声。”

刘公公垂首称是。

彼时的果还在最后几户人家抄家没产,忙得脚不沾地,大概所有新人都要经历这一遭。

三个队友全开始玩了,他还在苦哈哈的干活。

...

不过是几天没出来,外面变化可不小。

那宫门外大街上的店铺转让布告全都被撤了,伙计站在门外招揽客人进去,大门大开,生意做得红火。

路上的人也多了些,脸上能看到笑了。

透过软烟罗看到这一切,道心忽然有了一丝波动。

可不待她细瞧,涟漪就淡了。

车架停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今日坊市有集。

原本十几年前只是有几个官员的家属在这边私下买卖交易,后来逐渐形成规模。

为了便民,先皇女帝将官员发放俸禄后的三个日子定成集市,每到这几天,国都的百姓都会到这来逛逛,就连官员也常来,不过都是些品阶低微的小官。

秦宝怡离宫前解开了自己的易容符,哪怕遇到上朝的官员也不怕。

到了地方,就带着炎潜下来,一路走走停停。

这金枝玉叶的天子对街边小玩意格外稀罕,看到糖画更是走不动了。

小声央着她:“给我买一个吧,小时候吃过一次,这么多年都还惦记着。”

秦宝怡掏掏口袋,拿出一块银瓜子递给卖糖画老者。

老者双手接过,问:“二位要多少?什么样式的?”

秦宝怡不想吃,转过头去瞧别的地方。

炎潜有心想全要,但他自己肯定拿不了。

爹这样,也不像会帮他拿:“要两个吧,一个龙一个凤。”

老者陡然失色,摇头摆手:“哎哟,贵客呐,咱小老百姓可不敢画龙凤啊,被发现那可是要砍头的,多少钱也画不得。”

炎潜扯了下唇,轻嘲:“那就要一只狗吧。”

老者听后直点头,用小竹勺舀出一勺糖浆,在特制的石板上肆意挥洒几下,狗的雏形就出来了。

再稍加修饰,憨态可掬的小土狗便被竹签粘起,送至眼前。

炎潜微微瞪着眼睛,爱不释手,都舍不得吃。

“你不是想吃吗?吃吧,吃完了,我再叫人给你买。”秦宝怡看着左右两边喧闹的场面,随口说道。

炎潜唇角扬起一抹骄矜之色。

低头迟疑地看着狗,犹豫好久,才选择先从狗尾巴吃起。

小口小口地咬,含在嘴里抿化。

...

一条街走到头,秦宝怡也买了些小玩意,准备带回去送人。

时不时察觉几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秦宝怡眉头一皱,对此感到厌烦。

眸中幽光浮起,朝那边凝目。

投来目光的好事者只觉得有阵刺骨的寒凉从眼突袭刺入,随后整个身体被瞬间冻僵,真的无法动弹了。

其他人赶紧跪下稽首求饶。

秦宝怡收回眼神,带炎潜上了等候多时的马车,唤道:“去抚育堂。”

鲁见智呈上来的抚育堂修缮图显示,将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两倍,建筑加高一层来容纳更多的小孩。

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

很快,车驾在抚育堂大门停下,门口的保卫慌忙来迎,却没认出来人是宫中哪位大人物。

“不必拘谨,我二人只是来看看,并不是奉谁的命令。”

看保卫愣怔在原地,秦宝怡便自顾自地进去了。

昔日地上的杂草都已拔除干净,点上菜种,淋了肥水。

经行时,这里的气味算不上好闻。

炎潜则是皱紧了眉头,捏着鼻子往前跑:“太臭了,这菜还能吃吗?”

沿着甬道跨进前院,见一群妇人拿着棒子在捶打盆里的衣服,嘴上说着待会要干的活;旁边围着年龄各异的小孩,大的女孩能照看弟弟妹妹,男孩则是被安排去做些杂活,还算井然有序。

有笑声,有欢声,但在看到来人时戛然而止。

断臂的妇人欣然起身,把手上的水往臀后的布料上迅速擦干,站到秦宝怡身侧跟大家介绍:

“这位就是将我从屠刀下救出的恩人,石头!快出来来给恩人磕头。”

石头是大男孩了,如今在灶台帮忙烧水。

听到娘的声音赶紧出来,看清来人赶紧跑过来跪下,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实在的头。

秦宝怡把从集上买的老虎木偶送给他:“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妇人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家都对我们很好,附近的邻居还经常来给我们送菜送米,日子比以前在家时还好。”

“娘骗人,你晚上都在哭。”石头回头反驳,然后跟秦宝怡告状:“恩人,附近的婶婶总是来劝我娘改嫁,还说可以把我带走,但石头不想去别人家,您帮我劝劝娘吧。”

说着,他又跪下来连连磕头。

秦宝怡眸光微动,看向妇人。

妇人慌得落泪,连忙辩解:“不是的,我没有想过要嫁人,心里只想抚育这些孩子平安长大。

但是那些嫂子天天来,手里又带着慈善捐赠的东西,我实在不好拒绝。”

秦宝怡微笑:“别怕,他们只是觊觎你现在的地位,想将你从堂主的位置拉下去,继续踩在脚下而已。

适合你的,不会令你为难,遇到就要珍惜,不必被这身份所束缚。

你若是嫁人,这堂主的位置就会由皇上重新任命,所以也不必太过纠结。”

妇人低下头,目光却落在自己失去的手臂上。

点了点头回应,心中却早已没有任何靡靡之想。

“前辈。”

身后忽然有人喊。

秦宝怡回过头,看到是他,不由轻笑一声。

知道自己的马甲和身份都被这人看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