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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怕使劲扯会扯断,那真是可惜了这一棵老草!

再说了,连根完整的挖起才能卖到好价钱,谁会出高价买个半截的草药呢?

他松开接骨草,双手抓着大灌木,使劲往前爬近一点,就近捡了一个尖石头。

他一手抓着灌木稳住身子,一手用尖石头慢慢地把接骨草底下的泥土戳松软,用手抓开泥土,露出黄褐色的根茎。

他左手紧了紧,拉着灌木稳定身子后,双脚踩实了,右手抓着接骨草根茎使劲摇晃。

等根部的泥土摇松了,他刨去泥土,用尖石头继续狠戳根部的泥土,再扯着根茎摇晃。

就这样,戳几下,摇一阵,刨一下泥土,泥土和碎石块在石壁上滚滚而下。

等根茎露出很大一截时,他握住根茎,使劲一扯,一棵一尺多长的接骨草带着泥土被他整个扯出来了。

张鸣曦在下面紧张的注视着他,大气都不敢出,白竹每扯一下,泥块每掉落一次 ,他的心跟着缩一下。

见白竹终于扯起了接骨草,他松了口气,高兴的喊道:“好了,好了!扯起来了。把草药丢下来,你慢慢下来吧!”

白竹微微侧头,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丢接骨草,再溜下去。

不料侧头望左一看,脚下悬崖峭壁,头上峭壁悬崖。下面连树都不长,青草和灌木一路蜿蜒向下,不知山高几刃,沟深几何?

他头晕目眩,心“咚咚”直跳,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他爬在石壁上定了定心神,转头向右,把接骨草往张鸣曦身后使劲一丢,壁虎样趴在石壁上一动都不敢动。

刚才上来的时候一心向前,没有回头看,倒不觉得如何艰难。

这下往后退,看不清脚下,找不到落脚点,稍稍回头,就见壁立万丈,只觉得脚酸手软,不敢稍动。

这下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觉得这才叫一个进退两难。

原来这石壁位置特殊,右边是张鸣曦站着的坡地,虽然有坡度,但能站住人。左边却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悬崖峭壁,和坡地下方连在一起。

他是从坡地开始往上爬的,可是这接骨草长的位置偏左,他不知不觉爬到了悬崖上方。

如果是在坡地上方,滚下来也不会很痛,张鸣曦严阵以待,会接住他,不会让他受伤。

可这在悬崖峭壁的上方,万一一个不慎掉下去,只怕尸骨无存,落下去连个回响都没有!

也是见了接骨草,高兴得过头了,没有细看地形,一股脑的往上爬,这下可糟糕了,上不去,下不来,可怎么办呢?

但总不能在这里等死!他打起精神,抓着杂草,踩着石壁慢慢往下退。

张鸣曦见他试试探探的,稍微退一步又趴着不动,知道他害怕了。

他怕吓着他,不敢大声说话,靠近石壁,往上爬了两步,努力伸出手想去接住他的脚。

白竹听见他拉扯杂草的声音,顾不得害怕,回头看了一眼,忙道:“不要上来!”

他怕张鸣曦担心他,不要命的往上爬,待会儿退不回去,搞不好两个人都要挂在石壁上晒肉干。

他心里一急,顾不上害怕,手上拉着杂草,顾不上细看能不能挂住自己,脚在悬崖上乱踩,也顾不上是不是合适的落脚点,只想着快点下去,免得张鸣曦不管不顾的往上爬。

他一急,果然爬得快,很快下来了好几米。

张鸣曦见他快下来了,不再往上爬,跳下来站在原地等他。

这时,一阵猛烈的山风吹过,白竹似风干的腊肉,衣服被吹得“烈烈”作响,整个人被吹得晃晃悠悠,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生怕被风吹跑,忙趴在壁上,使劲抓紧了手中的杂草。

慌忙中扯住的杂草突然断了,脚上也没踩稳,脚下的泥土石块稀里哗啦的往下滚,他惊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的跟着往下坠落。

如果他是往张鸣曦这个方向掉,倒一点事没有,张鸣曦伸手就能抱住他。

可是他慌不择路,在山风的吹鼓下,往左边掉去。

白竹一边往下滑,一边本能地伸手去抓可以碰到的一切。

张鸣曦见他都快下来了,却又掉下去,一下子吓得魂飞魄散!

那一瞬间,他不会判断,不会思考,哀嚎了一声:“竹子!”

来不及多想,他几步跑到悬崖边,屁股往地上一坐,后背紧贴地面,跟着白竹往下出溜。

他本意是想去拉白竹,潜意识里可能想陪着白竹。

至于拉不拉得住,掉下去还能不能活,他都没来得及去多想。

白竹被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听见动静,勉力睁眼一看,见他跟着出溜下来,又气又急。

这时自己能不能活都是未知数,也顾不得怕他,拖着哭腔骂道:“张鸣曦,你个笨蛋,你有病吧,你下来干什么?你不想活了!”

山风吹走了他的呜咽和怒骂,张鸣曦根本听不清他在骂什么,只想赶快追上他,如果活不了就两个人一起死吧!

他也拖着哭腔叫道:“竹子!白竹!等等我!”

俩人一边往下出溜,一边各说各话,做着无效交流。

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

白竹出溜得越来越快,快控制不住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一疼,身子一轻,下坠的速度减慢。

这里虽然是悬崖峭壁,只是坡度大。但坡度再大,毕竟不到九十度,他只是滑落,并不是直直坠落。他双手乱抓,无意中拉住了一棵绿油油的大草。

正是这棵大草阻止了他的下滑。

他双手抓住这棵救命稻草,身子紧贴石壁,双脚乱蹬,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这下有救了!他心里一喜,长舒一口气,顾不得管自己,惊魂未定的去看张鸣曦。

张鸣曦是屁股着地,背靠石壁,往下出溜,手上扯不到东西,下坠的速度更快。不一会儿携裹着泥土,夹带着沙石,尘灰滚滚,来势汹汹,从身边呼啸而过,后发先至,坠到他前面去了。

“张鸣曦!”白竹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慌忙伸出手想去拉他,可俩人离的距离不近,哪里抓得到?他脑子一热,就想松手往下跳!

他生来胆小,在跳之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想找个合适的落脚点。

正是这一眼救了他的命!

他看见张鸣曦突然停下来不往下面出溜了!

张鸣曦出溜得正欢,见自己毫不费力的越过了白竹,想着等一下白竹掉下来,自己正好可以当他的肉垫子,接住他,免得他受伤。

可没溜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双脚剧疼,好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忙使劲一蹬,脚都麻了,但还是感觉到似乎是站上了实地,耳边没有呼呼的风声,也没有白竹带着哭腔的喊声。

他晕头转向,一脸懵逼,难道是摔死了?怎么身上不疼呢?

不对,后背被擦破了皮,还是疼的。不过不是摔死的,应该是吓死的!

白竹呢?

他去哪了?

他们前后脚死的,黄泉路上应该离得不远。

他得去找白竹,既然都死了,他得拉着他继续做一对鬼夫妻。

“白竹!”他一边喊一边到处看。

不对!

小时候听娘讲故事说黄泉路上阴风阵阵,鬼影侧侧。这里虽然有风,可太阳明晃晃的照在头顶呢,晒得他出了一身汗!

没有死!

他低头一看,自己还在悬崖峭壁上。

原来,天不绝他!

这里居然有一道一米多宽的坎子。坎子上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从上面根本看不出来这里有道坎子。

正是这道坎子救了他,阻止了他的下滑。

“哎!”头顶上突然传来白竹弱弱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白竹趴在他头顶近两米的地方,正杏眼圆睁,眼泪汪汪,两股颤颤的望着他呢!

见白竹没事,他心里一松,咧嘴笑道:“竹子!我们没死!还活着!”

白竹拖着哭腔“嗯”了一声,他现在倒是没死,可挂在这半空中怎么活啊?

张鸣曦心里一放松,智商马上上线。

见白竹瘦小的身子在石壁上发抖,他轻声安慰道:“竹子,这里有个坎子,很宽,很安全。你慢慢溜下来,我接着你。不要慌,我再不会让你出事的!”

说着,转过身,趴在石壁上,高举双手,准备随时能接住他。

白竹定了定神,张鸣曦在下面,只能先下去和他会合,再想办法出去。否则,挂在这里迟早也是个死。

好在俩人相距不远,努努力能够摸到手。

他闭了闭眼,用力拉着手中的大草,打算贴着石壁溜下去。

他怕只拉着大草的头部会把草扯断,死死攥着大草的根部。

可是大草被他攥的时间长了,受不住力,一点点的被他扯出来了。

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大草根部出来一点,他就往下攥一点。

害怕手松了会掉下去,他越攥越紧,最后那棵大草带着泥巴被他扯出来了。

就这样,他手中攥着那棵救命稻草,没有借力的地方,他在石壁上挂不住,贴着石壁往下溜。

这次还好,没溜出多少,就被张鸣曦抓住了脚踝。

张鸣曦一只手抓着他的脚,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站在后面护着他,让他慢慢溜到自己的怀里,自己跟着矮下身子,把他放在坎子上。

白竹脚一踩在地上,浑身都软了,像一条抽了脊梁骨的蛇,瘫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背靠着悬崖,在坎子上坐下来,惊恐地望了张鸣曦一眼,又怕又悔,眼泪滚滚落下。

张鸣曦死里逃生,本是喜出望外,这下见白竹流泪,也忍不住心酸,眼眶也红了。

他靠着白竹坐下来,伸手搂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低声温柔地劝慰道:“没事了,竹子,不怕了!”

说着,声音哽咽了。

白竹后怕极了,浑身发抖,脚瘫手软,半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被张鸣曦抱在怀里,不但不推他,反而像找到了依靠一样,往他怀里偎了偎,紧紧的贴着他,把头靠在他肩上。

俩人惊魂未定,依偎良久。张鸣曦到底是个汉子,胆子大些,恢复得也快些。

他觉得怀里的白竹不抖了,低下头柔声问道:“好点了吗?不怕,有我呢!”

白竹稍微平静了一点,力气回来了一些。

他轻轻“嗯”了一声,想到刚才的惊心动魄,想到这个人不要命的往下跳,忍不住抬头去看张鸣曦。

张鸣曦正低头看他呢,俩人四目相接,白竹被他灼热的目光一盯,受不住,帘子似的密密的睫毛像受惊的鸦雀,抖个不停,不敢再看他,慌得忙低下了头。

张鸣曦见了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就犯了迷糊,那扑扇扑扇的长睫毛像扫在他心上一样,又酥又痒。顿时心中一荡,血直往脸上涌,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不容白竹再躲,一手搂着他的肩膀往怀里带,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对着那张吓得失去血色的嘴唇吻去。

白竹大惊:这人不要命了吗?在这悬崖峭壁上亲他,就不能等到了安全地方再亲吗?万一一个不小心,又掉下去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连连摇头,紧闭着嘴巴,口子“呜呜”有声,伸手去推他。

张鸣曦却不容他拒绝,松开他的下巴,一只手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腰上,另一只手紧紧搂着他,干燥滚热的唇瓣在他唇上乱亲乱啃,口中低声哀求道:“竹子,好竹子!我吓死了!你疼疼我!”

白竹见他说得可怜,心中一软,身子也跟着软了,不再挣扎,闭上眼睛,红着脸, 微微张开嘴巴,任他予取予求,肆意掠夺……

不知亲了多久,白竹觉得自己能原地死去!

刚才是吓得脚瘫手软,现在是被他亲得脚瘫手软,肺里的空气被他吸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刚才搭在他腰上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紧紧环在他腰上。

他觉得再任张鸣曦吻下去,自己恐怕得憋死。

他身子微微往后缩了一点,伸手推开张鸣曦的脸,张鸣曦依依不舍的从他口里退出,还不忘在他被亲得嫣红的嘴唇上啄了两口。

白竹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喘息着小声道:“好了!要憋死了!”

顿了一下,靠在他怀里,软绵绵地问道:“怎么回去啊?”

张鸣曦并不答话,低下头还想来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