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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发生事情原委的蓝婉霜,问朱贤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把永宁侯气到要赶他们出府?

朱贤之捂着半边生疼的脸,道:“我哪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过就是与荣淑华躺在一处,大伯父踹开门,先是骂我没打死荣淑华,又提及那两间铺子,没头没尾的,谁知道怎么回事。”

蓝婉霜苦叹道:“你大伯父那么势利的一个人,八成是瞧见你大姨母家出了事,来落井下石的。”

说完,又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荣淑华的身上,上前狠掐着荣淑华的胳膊,骂道:

“好好的爷们,都让你这样的下贱坯子给勾搭坏了,青天白日在我房里就勾搭爷们,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们贤之没了清誉……”

越说越气,蓝婉霜憋屈了近二十载的怨恨,都撒在了荣淑华的身上,听荣淑华喊痛、惨叫,蓝婉霜就觉得那些个怨恨减轻了些,不由得下手更重了。

最后蓝婉霜从发髻拔下银钗,就往荣淑华的胳膊上扎。

瞧着荣淑华两条胳膊青青紫紫的,渗出了血,朱贤之也是心绪烦躁,又没法子解决要被逐出侯府的事,怒极摔了茶盏,才让沉浸在宣泄情绪的蓝婉霜停了手。

朱贤之坐在宽椅中,揉着额问道:“现下该怎么办?大伯父让咱们三日之内搬出去。”

蓝婉霜拉着朱贤之出了荣淑华的房中,在朱贤之耳边道:“说你是个傻的,你还不认,咱们怕什么?反正你和林氏独女成了婚,你岳母能给你两间那么大的铺子,还不能送你个好宅院了?”

知道朱贤之左肩刚好,蓝婉霜抬手轻打在朱贤之的右臂上,笑意深长地道:

“你现在还不去哄那个纸糊的摇钱树?你就说你们既已成婚,总不好一直住在永宁侯府,她又有心悸之症,永宁侯府的杂事太多,你也不想她太过于操劳,便和你大伯父商议,打算搬出去住。

你带着那个纸糊的摇钱树去看宅子,让她去选,只说凡事都让她做主。

她选的宅子,合该让你岳丈和岳母去买,你嘴上别松口,只说卖了粮,有了银钱,还给你岳丈和岳母,一处宅子而已,他们为了自家女儿,还能让你还?

如此一来,咱们反倒不用欠他们林氏什么人情,占了好处,咱们也不短理。

反正你岳丈和岳母也没儿子,他们赚那么大的家业,迟早还不是你的吗?”

一听这话,朱贤之细长的眸子顿亮,笑道:“母亲说得极是,我这就去舒汐阁。”

蓝婉霜拽住提步欲走的朱贤之,眼底满是小算计地道:“你这一去,无论如何今夜都要留在舒汐阁,与那纸糊的摇钱树行房事时,温柔着些,多哄着些,

只要让她怀上孩子,日后你也好拿捏她,就连你岳丈和你岳母也得顺着你。”

半个多月没碰女子身子的朱贤之,在听到他母亲撺掇他和林洛翎行房事,心里的欲火本就没灭,瞬间高涨冲脑。

可是,再一听行房事还要温柔,朱贤之心里那团火如被冷水浇灭,是半分兴致也提不起来了。

行房事若要温柔,那和抱着枕头蹭几下有什么区别?

想到他娶这么个纸糊的摇钱树,是又喜又郁闷。

喜的是,倘若让林洛翎为他生下一子半女,以后可以胁迫林氏,得到滔天的富贵。

郁闷的是,林洛翎清冷的容貌,还真是瞧了就心痒,只可惜不能压在身下好好享受一番。

应了声的朱贤之,半耷拉着脑袋朝舒汐阁走去。

……

早将所有事看清楚的碧芷,又听到这对黑心母子准备算计林洛翎的想法,先一步回了舒汐阁,将事说给了林洛翎听。

林洛翎听罢,拉着沉音,让舒汐阁的婆子装了五个食盒,拎着一同去了周娇灵的阑香院。

林洛翎前脚刚走,朱贤之后脚就到了舒汐阁。

一听小厮说,林洛翎去了阑香院,本就惧怕朱敬忠的朱贤之,自然不敢去阑香院无事讨他父亲一顿暴揍。

只好说他在舒汐阁等林洛翎,小厮将他领到前院的正堂,奉了茶水果子,便垂首候在一旁。

朱贤之从天亮等到天黑,足足喝了两壶茶水,去了三回茅厕,也没等到林洛翎回来。

就在他耐心尽失时,春阑院的一个婆子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喘着粗气,扶着门栏道:“二公子快回春阑院吧,出事了。”

朱贤之以为他大伯父现下就要赶他和他母亲出府,匆忙起身,什么都没问,便跑回了春阑院。

屋中跪着蓝婉卿的女儿,拽着蓝婉霜的裙边,泣声道:“我哥哥已经去报了官,我母亲死的惨,三姨母定要为我母亲讨个公道啊!”

询问之下,朱贤之才知道。

他二姨母蓝婉卿仗着广顺药铺掌柜的宠爱,欺压正妻许多年,正妻碍于膝下无子,一忍再忍。

听说陈郡守被下了大狱,蓝婉琼被抓,广顺药铺掌柜的正妻心里解气,跑去瞧热闹,回了宅院关了房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和婆子闲话蓝婉琼的惨样。

隔墙有耳,偏偏让蓝婉卿听了个正着。

当即便和正妻大吵了起来。

蓝婉卿那性子,每次和正妻吵架,自然是要拿着正妻不能生育说事。

往日广顺药铺掌柜的,听到她们吵架,都会呵斥正妻。

原因很简单,自然是因为蓝婉卿的大姐,是陈郡守的贵妾,多少也存在些能攀附权贵的念头。

这些年,蓝婉卿没少替蓝婉琼做黑心事,广顺药铺掌柜虽不管铺子里的事,心如明镜,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听说陈郡守被下了大狱,后院又挖出两具白骨,广顺药铺掌柜心下害怕,故而没有出来劝架。

越吵越激烈,正妻和蓝婉卿动起了手,服侍她们的婆子自然也跟着上了手。

正妻的发髻被蓝婉卿扯乱。

蓝婉卿掐着正妻的脖颈怒吼:“就你也配说别人的闲话,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若不是我好心留着你,你早被扫地出门了……”

尚未说完,蓝婉卿忽觉脖颈处一疼,热流从痛处喷涌而出。

正妻握着金钗的手骤然一松,“叮”的一声响,染着血的金钗落了地。

随后,便眼睁睁看见蓝婉卿倒在了地上,两眼一翻,周身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呼吸。

蓝婉卿的子女闻声而至,见到蓝婉卿脖颈处汩汩往外涌着血,扑在蓝婉卿身旁大呼了起来。

蓝婉卿的贴身婆子指着正妻,双目赤红地指证道:“是她用金钗扎死了姨娘。”

正妻惊慌失措地摆手道:“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刚才推了我的手,金钗才扎在她的喉咙里。”

就这么一天,蓝婉芸坠崖而亡,尸骨碎裂不全,蓝婉卿被正妻用金钗刺喉而亡,蓝婉琼被抓入了大牢。

蓝氏四个姐妹,死了两个,一个被抓,蓝婉霜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晕沉到了极致,晕在了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