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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培盛,将背主的狗奴才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

怒急的皇上一脚将捉进门的小太监踹倒在地。

惊得苏培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差点儿踩到站在其后的小夏子。

“狗奴才,老实交待,受何人指使?”

自知死罪难逃的小太监艰难地爬起来,回望了一眼外间的太阳,趁人不备时,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随即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毫无动静。

卫临连忙上前查看,沉痛地禀报。

“回禀皇上、娘娘,这人没多少时日了。”

“苏培盛,将人押入慎刑司,务必在他气绝之前挖出真相。”

自淑妃有孕后,就接二连三地出现问题。阴谋论的皇上顿时将前朝后宫筛了一遍,感觉是个人都想害他的儿子。

他拉着神色憔悴的安陵容,温声安慰。

“容儿,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保护弘瞻。咱们这就回宫。”

园子里鱼龙混杂,他就不信回到宫里还出现意外。

“臣妾替弘瞻多谢皇上关怀。臣妾一直坚信皇上会保护好我们母子的。”

言语坚定地安陵容顺势靠在了皇上的怀里。

可热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滚烫的泪珠滴在皇上的手背上,也流入了他的心中。

皇上一回到勤政殿,就召来了夏刈。

“你暗中将朕身边的人筛选一遍。”

回来的路上他已从苏培盛口中得知,那个小太监正是他派往上下天光伺候的宫人之一。

他登基三载有余,自认为周身的伺候的奴才都是忠于自己的人,可淑妃那里发生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时时刻刻在打他的脸。

“苏培盛,你个狗奴才怎么挑选的宫人。”

皇上随手抄起茶盏,余光看到上面的花纹,又轻轻地放下。

“回皇上,奴才失职,请您责罚。”

“你确实失职,自行领十个板子吧。”

“奴才多谢皇上开恩。”

苏培盛行礼后,正想出去领罚,又听到上首传来了命令。

“苏培盛,着人给六阿哥送......给淑妃送......另从朕的私库取银二百两和一盒金瓜子。”

淑妃家世到底不如其他世家大族的女子,他还是多补贴些吧。

而上下天光这边,卫临替六阿哥把过脉后,却迟迟不走。

宝鸽笑着揶揄。

“卫太医还不走, 难不成想留下来用绿豆汤?”

娘娘念及大伙儿这几日辛苦,特交代她熬煮一大锅绿豆汤给补补。

卫临讨好的朝着宝鸽一笑。

“宝鸽姐姐,那鱼笼内的人鱼是一味名贵至极的药材。能否劳烦您替微臣同娘娘说一声......”

......

“卫太医,你说鱼笼中的祸首人鱼能入药?”

“回娘娘,汉末的《名医别录》和前朝的《本草纲目》中均有记载,人鱼是很多药方中的重要材料之一。”

“其中的通体金黄的人鱼更为罕见,微臣猜测入药效果更甚。”

普天之下的金黄色......

安陵容打住了脑子里的猜想,她厉声开口。

“卫太医,我瞧着那害六阿哥的人鱼心烦,劳烦你替本宫处理了。”

这还是她认识卫临这么长时间以来,人家头一次有求于她。

就一句话而已,安陵容乐得成全。

“微臣遵命,定将胆敢暗害六阿哥的人鱼碎尸万段。”

得了准话的卫临乐颠颠的去取鱼笼,宝鸽趁机凑过去。

“卫太医,听你说人鱼能入药,那应该也能做膳食吧?”

宝鸽眼珠子一转,卫临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他见四下的人离得远,朝着宝鸽招了招手,小声解释。

“宝鸽姑娘,人鱼别名龙鱼。”

“卫临,你你你.......”

气得宝鸽直跺脚,重重地给了他一巴掌。

难怪打第一眼见到这家伙,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人。

随着皇上宣布回宫,上下天光发生的事情也传遍了园子。

皇后去了一趟勤政殿,宣告了五天后回宫。

园子各处都忙碌起来,为回宫做准备。

花园中的一名宫女得知了消息,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余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收拾包裹,我出去一下。”

余莺儿心烦意乱地走在花园里,蝉鸣唤醒她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某个熟悉的园子附近。

耳边蝉鸣,清风拂过,心中豁然开朗。

暮色沉沉,上下天光只有几盏烛火冒着微弱光。

“娘娘,余莺儿求见。”

“宝鹊,带她进来吧。”

余莺儿受命盯着四阿哥,已过了两三个月,应当有了结果吧。

“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你起来回话。”

“谢娘娘。回禀娘娘,据奴婢观察,四阿哥这些日子时常到桃花坞给皇后娘娘请安,却从未得到召见。每回都是剪秋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

“还有四阿哥在花园中偶遇过端妃娘娘两回、莞贵人九回,且同莞贵人相谈甚欢。”

“奴婢无能,未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余莺儿又磕头请罪。

“你且起身,这不怪你。贵人出行,有宫人随行伺候,你小心一些不为过。”

安陵容对她提供的消息很满意,这其中更让人惊讶的是端妃。

她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参与了什么?

安陵容给宝鹊使了个眼色,准备好的荷包还未送出。

余莺儿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淑妃娘娘,奴婢想留在园子里替您打探消息,求娘娘成全。”

这倒是出乎了安陵容的意料,她思忖了几个呼吸,温声询问。

“你本在御花园伺候,本宫也管不到那边。”

“你若说出一个能够说服本宫的原因,本宫也不是不讲理之人。”

额头冒汗的余莺儿组织了一下语言,胆战心惊地开口。

“回娘娘,四阿哥有意藏拙,奴婢私下以为他所图不小,想留在园子里就近盯着。”

“余莺儿,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宫的眼睛。”

两人对视了十几个呼吸间,余莺儿受不住安陵容的视线压迫,率先移开了目光。

安陵容心中替皇上惋惜少了一名歌喉婉转的女人,她沉声询问。

“余莺儿,本宫最后问你一遍,你确定要留在园子里?”

“回娘娘,奴婢想要留在园子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走的人留不住。

“宝鹊,将本宫瓷枕中的小匣子拿过来。”

安陵容从中拿出一个很普通的小荷包塞到余莺儿手上。

“这是本宫最后一次赏你东西。”

“记着,出了这个门,你只是余莺儿。”

“奴婢多谢娘娘开恩。”

避着人回到住处的余莺儿借着窗边的月光看清了荷包里的东西后,朝着上下天光的方向虔诚地行了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