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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王之中,有几个恶王,秦王老二朱樉算一个,老九潭王朱梓算一个,老十鲁王朱檀算一个,这三个全死了。

剩下这个老七朱榑,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朱标问朱棣话,朱棣没吭声,朱榑倒是第一个跳了出来。

\"大哥,这样不好吧。\"

朱榑在在封地青州横行无忌,夺人房屋田产,欺男霸女,坏事没少干,还大开杀戒,杀指挥、杀千户、杀百户、杀校尉,一口气杀了八十人。

朱标为人宽容不假,但并不软弱,他问道:\"老七,哪里不好了?\"

朱榑道:\"洪武三年,父皇定下的俸禄标准是亲王五万石,洪武十七年骤减到一万石。再减,我府里面都快吃不上饭了。\"

朱标很是不悦,问道:\"老七,如果你府里是指着这点俸禄吃饭的话,我一石也不减。

但据我所知,你在济宁、临清私设关卡,向过往船只、客商强征过路费,又垄断青州官盐,光这两项,一年就敛财十几万两,可有此事?\"

朱榑脸色大变,忙道:\"没有的事?\"

朱标怒目而视,\"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当众撒谎脸都不红一下?这是铁铉任山东参政时就向朕告发的。你如果还嘴硬,朕就把铁铉召来跟你对质。\"

朱榑连忙辩解:“大哥,这都是下面的人背着我干的,小弟真的不知情啊!”

朱标冷哼一声,道:“到了现在,你还敢狡辩!来人,将齐王王府的长史拿下,交三法司审问,务必问出实情。”

侍卫们应了一声,如狼似虎地冲了上去,将齐王府的长史拖了下去。

朱榑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哀求道:“大哥,小弟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标看着朱榑,心中一阵厌恶,沉声道:

“齐是诗礼之邦,父皇封你齐王,这是何等荣耀。但你是怎么做的?国政不修,家室不治,贪赃枉法,欺压百姓,滥杀无辜,种种恶行,为朝廷招怨,令祖宗蒙羞。\"

\"念在你是朕的弟弟,不忍将你交三法司审理。从即日起,就在宗人府思过堂里闭门反省,什么时候真心悔改了,什么时候放你回去。今后若有再犯,就不是关宗人府,而是关凤阳高墙了!”

朱标从没这么声色俱厉过。

大哥就是大哥,在座的藩王无不噤若寒蝉。

朱樉当过宗人令,后来胡作非为,被朱元璋撸了,由朱棡任宗人令,现在朱棡也死了,就轮到朱棣了。

朱标正色说道:\"欲平天下者,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必先齐其家。\"

\"宗人府废弛已久,导致很多宗室目无家规国法。\"

\"从即日起,老四为宗人令,老五为左宗正,老六为右宗正,老十一为宗人。\"

\"你们几个,都是贤王,不仅要给诸王做表率,还要把宗室的事管起来。\"朕着你们几个,依据《皇明祖训》,拟定《宗藩条例》。\"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今后凡宗室子弟,一言一行都应以《祖训》和《条例》为圭皋,不可稍有逾越。\"

朱棣等连忙站起来,躬身道:“臣弟等谨遵皇兄旨意。”

朱榑却不肯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道:“皇兄,饶了小弟这一次吧!小再也不敢胡来了。”

朱标却不为所动,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还是好好在宗人府思过吧。”

朱榑仍在求饶,朱标则是一脸严肃,丝毫不为所动。

最终,朱榑被侍卫强行带走,关进了宗人府思过堂。

朱棣意识到此番朱标是动了真格的,数次召集朱橚、朱桢、朱椿商议,先后拟定了几稿《宗藩条例》,呈给朱标看,朱标总是说:\"再议。\"

朱棣不情不愿对朱椿道:\"叫允熥也过来商议吧。\"

朱允熥到宗人府后,拿出一份早就拟定好的《宗藩条例》。

这份《宗藩条例》几乎将原有的宗藩制度全部推翻了。

朱棣看完,脸都白了,说道:\"你既然已经有了主张,颁布执行就好了,何必还要我们费劲鼓捣呢?″

朱允熥道:\"侄儿这不是在征求叔父们的意见吗?没有叔父的鼎力支持,这份《宗藩条例》也是执行不下去的。\"

朱棣道:\"亲王嫡长子为世子,嫡长孙为世孙,其余诸子为郡王,诸孙为镇国将军。你连这一条也改了,变成只有亲王嫡子一系袭封,其余诸子不袭爵了,如此大的改动,我若支持你,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朱允熥又问朱橚,\"五叔以为如何?\"

朱橚紧跟朱棣,说道:\"我也没法支持你。\"

朱允熥事先已经问过朱桢和朱椿了,他们俩也不支持,说他是与整个宗室作对。

朱允熥料到会遭到反对,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诸位皇叔不约而同地反对,但高煦、高燧、济熿、有爋十分赞同。\"

朱棣不屑地背过脸去:\"他们几个的郡王爵位都被你弄没了,他们为什么要赞同?是脑袋被驴踢了吗?\"

朱允熥好言相劝:“诸位皇叔,如今宗藩数量过于庞大,而朝廷的财政负担沉重。若是按照旧制,爵位世袭罔替,将来恐怕会引发更多的问题。”

朱棣愤然道:“宗藩屏蔽帝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你还没上位,就对堂兄弟们动手,论厚道,远不及你爹!”

朱允熥微笑着说:“侄儿知道此举牵连甚广,但为了宗藩的长远发展,不得不为之。侄儿并没有对堂兄弟们下手,而是全心全意为他们考虑”

朱棣哂笑道:\"你为他们考虑什么了?褫夺他们郡王的爵位\"

朱允熥笑道:\"四叔以为高煦他们有多稀罕郡王之位吗?高煦常对我说,同为兄弟,不过早生两年晚生两年,为什么命运却是天壤之别。四叔也不是嫡长子,应该很能理解高煦的心情?\"

朱棣十分坚决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朱允熥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跟高煦他们说,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想屈居人下,就自己挣自己的前程去,不用悲悲凄凄像个怨妇。\"

朱棣脸都白了,\"你越说越荒唐了!我没听见。\"

朱允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古往今来,帝室和宗藩的关系一言难尽,土地和权力总是有限的,不够分了,又谁都想要,就只能自相残杀。我想走一条新路,避免这种同室操戈的惨剧。\"

四目相对,朱棣看见朱允熥眼里闪着诚垦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