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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没了,长海很快就从书院回来了!这钱,还不够长海一个月的酒钱呢!一季?

“你看长海跟不跟她掀桌子!”

苏怡抹了抹泪,“有用吗?”

孙氏得意一笑,“小叔子跟她闹,只要挑好了时机……我叫她出钱出力,还不落好!临了,还要在京都丢大脸!”

苏怡看着姨母眼底的精光,不由暗自高兴。

一直在宋明礼那儿吃瘪,终于要出口恶气了!

宋明礼的新规矩定下来,各院儿都有怨气和不满。

当然,这是没投靠宋明礼的那些人。

已经效力在宋明礼这边的人,月钱比之前还提高了一些。

宋明礼持家之时,从来没有拖欠过他们工钱不说,逢年过节还有福利。

他们也听说了,少夫人院儿里那些丫头嬷嬷们,过年还能多发一个月工钱呢!

不仅如此,他们平日里总有外头买都买不到的精贵点心,普通人家小姐都未必吃的起的牛乳酪!

如今,他们终于也算是少夫人的人了!

比以前,跟着顾家人时,月钱总是拖着不发,那日子肯定要好多了!

顾家一部分人虽有不满,却都压抑着火气,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连顾长海回来,都被孙氏压着没闹腾。

紫苏和墨兰,都暗暗提醒宋明礼。

“他们说不定是在等丧礼上闹……”

“丧礼上人多,他们闹起来的话,恐怕不好看。”

宋明礼却不以为意,“没事,他们最好挑人多的时候闹,不然,不是白闹,白费劲了吗?”

紫苏和墨兰,诧异地看着宋明礼……小姐怎么如此淡定?

若是小叔子闹起来,她这长嫂该如何应对?

景佑这两日也没去上学。

但他一点儿没偷懒,晨起读书练功,午后射箭,晚间还要再练一套拳法。

宋明礼心疼他小小年纪,太刻苦了。

他却灿烂一笑,“儿不觉得苦啊!做自己喜欢的事,怎么会苦呢?”

景佑认真看着她。

“娘亲需要帮助吗?祖父葬礼上,是不是会有人找您麻烦呀?”

宋明礼蹲下身子看他,“怎么,你想帮娘亲呀?”

景佑认真点点头,“景佑长大了,可以保护娘亲!”

就算他不行,还有他师父呢!

他师父对他可好了!师父还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宋明礼笑着嬷嬷景佑的脑袋,“不,这辈子,娘亲要保护你!”

景佑蹙了蹙小眉头,唉……娘亲还是把他当小孩儿。

他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为,像师父那样,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大英雄呢!

葬礼这天,前来吊唁长宁侯的人,真是不少。

太华公主没有亲自来,却派了娄女官前来,也算是给足面子了。

靖王府也派了人来。

其实楚宴辰亲自来了,不过他没露面。他只远远地看着。

上次见景佑的时候,见他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似乎对葬礼有所担心。

问他,他却说,娘亲有把握。

宋明礼那个单纯、软弱又胆小的女人!她能有什么把握!

她还傻乎乎的让齐良去他府上道谢!

若不是他后来查清楚,原来齐良是老三想挖,没挖走的人,他定叫人把齐良打一顿再轰出去!

不过,既然是三哥想要的人,他不介意让三哥误以为,人是他撬走了。

看三哥生气,又拿他没办法的样子,他就高兴。

楚宴辰远远看着,“她面子还不小。”

秦国公府大公子也来了,他身边那女孩子,就是宋明礼帮他们找回来的嫡小姐吧?

赵叶蓁一来,就连忙搀扶要拜谢的宋明礼,“姐姐,节哀!”

宋明礼冲她眨眨眼,“嗯,谢谢你来。”

童婉玉也跟着她哥来了。

她安慰宋明礼两句,便去吊唁侯爷。

眼看着宾客众多,顾长海狠狠瞪了眼宋明礼,突然冲到他爹的棺椁前嚎啕大哭。

“爹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

“你才刚走,大嫂就不让我们好过啊!

“爹啊,你回来看看!堂堂侯府,大嫂掌家,竟苛待我们!我们马上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呀!”

侯府院中,灵堂内外,全是前来吊唁之人。

孙氏,顾青山,宋明礼和景佑,也都披麻戴孝,一身素白。

孙氏在灵堂里,正呜呜哭着抹泪。

宋明礼牵着景佑,与顾青山在门外冲前来吊唁的宾客磕头拜谢。

当然,一般人都不会叫她们真跪下去,就赶紧搀扶起来。

但一身缟素的顾长海,这么扯着嗓子一嚎。

院子内外,灵堂内外,全都安静了。

人头攒动的侯府,竟是安静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看向宋明礼。

宋明礼本就明艳,俗话说,“想要俏,一身孝”。

一身缟素的她,如同一株冷艳的雪莲花,高贵,端庄,美丽不可方物。

这样美丽的女子,她竟在侯爷刚刚过世,就苛待婆母、小叔子?

“我们好歹也是侯爵!一个主子,一季五套衣裳,五十两银子!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我男子也就罢了!简朴点无所谓!但我听说,祖母,母亲院中,也是这规矩!

“长嫂就是这么管家的吗?你就不怕,父亲他在那边不能安息?

“不怕父亲,他老人家来找你吗?!”

顾长海红着眼睛,凶恶地瞪着宋明礼。

宾客们不由窃窃私语。

“堂堂侯府,一个月五十两,倒还说得过去,一季五十两……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世子夫人看起来冷艳无双,原来这么贪财小气啊?”

“看着她冰清玉洁,出尘之姿,原来竟是贪恋俗物之人?”

顾长海听着周围的声音,心中得意。

远处暗暗观察一切的楚宴辰当即脸色一冷。

顾长海这狗东西!竟敢当众让她丢脸!

顾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当然,景佑除外……对了,景佑本就不是顾家人!

楚宴辰正欲上前,替宋明礼解围。

但他冷眼一看,却见宋明礼不慌不忙,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更没有半分意外。

怎么?她早就知道,顾家人会在葬礼上刁难她?

楚宴辰不由托着下巴……有意思。

她会如何应对顾家人的发难?

楚宴辰收住脚步,继续静观。

顾长海暗自得意。

他瞪着宋明礼道,“知道的,说长嫂勤俭持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侯府落魄了呢!”

宋明礼也听到周遭议论,多是说她太小气,太抠搜。

她深深看了顾长海一眼,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不然,你以为呢?”

宋明礼声音不大,且脸上尽是淡然平静。

既没有被挑衅后的恼羞成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

她平静得如同古井深潭,反倒让周围人俱都一震。

“什、什么意思?”顾长海愕然看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堂堂侯府……”

宋明礼不紧不慢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盖有官府红印的纸来。

“什么叫,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

宋明礼声音清冷,“侯府资产为负,是母亲说,我若不管,今日葬礼便办不了。

“我这才临危受命,不得不接管侯府管家之责。”

她手中白纸黑字,且盖有衙门朱红色的大印。

“由衙门出据的公证契书在此!我接手之时,侯府共欠债三万五千两银子。庄子,铺子,俱都抵了债。

“侯爷每年三百两俸禄,要偿还债务,还要顾及侯府上上下下这么多张嘴吃饭。

“每季做五套衣裳,五十两额外花用,我苛待你了吗?

“我一边拿自己的嫁妆,填补侯府的窟窿。

“一边被小叔子当着众宾客的面,在灵堂上污蔑我苛待祖母、婆母!

“小叔子读书多年,当真读了好圣贤书!”

周围宾客瞪大眼睛,看着宋明礼手里的东西。

嗬!白纸黑字!红得扎眼的官府大印!

还真是官府衙门给出具的公证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