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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率先拍手叫好,“好!花家不愧为江南第一大世家,连女儿家的才华都如此斐然!”

上位者丝毫不吝啬对花晚樱的赞赏,可见是真喜欢。

接下来上场展示才艺的贵女中,只薛家嫡长女薛婉和能与花家女相较一二。

薛婉和自小便极具抚琴天赋,六岁被大丰排名第一的琴师收做了入门弟子,如今不过碧玉年华,一手精妙琴艺已是出神入化。

一曲完毕,大殿众人激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太后和皇后夸赞一番后,一向与薛皇后不睦的黎贵妃也开口夸赞。

“本宫早就听闻薛大小姐琴艺卓绝,果真是百闻不如一听!花小姐是江南第一才女,薛大小姐称得上是洛都第一才女,咱们大丰的女娘们才华赛男儿呀!”

黎婵儿站起身,待得了允许回话道:“贵妃娘娘有所不知,颜家大小姐颜沐清才是咱们洛都城第一才女。当年在诗词会上,颜大小姐随意写下一首‘涟漪弄’,连房大家都出言夸赞叫绝了呢!”

“哦?本宫竟不知此事!颜大小姐的诗词能得房山长的夸赞,文采定然是极其出众的。不知颜大小姐今日可否为太后赋诗词一首?”黎贵妃看向颜沐清。

好的诗词哪是说作便能作出来的,需天时地利样样不缺时方能迸发出些许灵感。

薛皇后念在薛氏的面子上,抢在颜沐清前头替她开脱,“颜大小姐什么都没准备,这突然被架起作诗,万一做不出来,小女娘岂不是要紧张到哭鼻子了!”

黎贵妃不以为然,“诶?今日贵女们献上的所有才艺都只为博母后一乐,颜大小姐诗作的不好也没关系,就图个乐呵嘛!”

话说到这份上,颜沐清不想得罪贵人娘娘们,就算没灵感也得硬作出一首诗应付差事。

可谁能想到,颜沐清巴不得得罪太后、皇后,好堵死了入东宫的路。

她淡定自如的站起身行礼,“臣女不久前病了些时日,这脑子像被浆糊糊住般不好使。所以今日还是不献丑了,免得污了大家的耳朵,望太后娘娘莫要怪罪臣女才好!”

话说得再委婉,也改变不了她当场拒绝贵妃、太后的事实。

贵妃倒是无碍,她本就是为挑拨才点颜沐清作诗,薛皇后和太后的面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谁都知道宫里正在为皇子们选妃,颜沐清的拒绝等于明晃晃的告诉众人,她颜沐清不稀罕做天家妇。

即使心中不快,也不好当场发落,薛皇后正欲开口让颜沐清落座,太子从殿外疾步走了进来。

“孙儿来迟了,皇祖母可莫要怨怪孙儿才好!”

话音未落,大皇子也走进大殿,站定后行礼,“瑾程拜见皇祖母,祝皇祖母福气满满,永享天年!”说罢让宫人献上了为太后准备的寿礼,是一幅数米长的福寿图。

皇子抢在太子前头献礼,细究下来是越矩的,但大皇子嚣张惯了,丝毫无所觉。

太后一向最重规矩,只淡笑着夸了句,“瑾程有心了!”便把目光投向了太子,“不知瑾堂为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假若不合哀家心意,哀家可是不认的。”

太子笑得明媚,“祖母莫要着急,寿礼是孙儿准备已久的惊喜,待会儿保准让皇祖母喜笑颜开。”

说着竟看向了一旁的颜沐清,“本宫有一事想请沐清妹妹帮忙,不知沐清妹妹可否愿意?”

眼神对上,颜沐清几乎扎破手掌才压下奔腾的心绪,“臣女、臣女不知太子殿下所求何事?”

前世太子咽气的一幕恍惚就在眼前,他问她,“若有来世,可还愿做吾的太子妃?”

每当想起太子当时的眼神,她都仿若被人摧心剖肝般痛不欲生。

如今哪怕知道了父亲的官途与太子无关,她依旧不想再与太子续前缘。

她怕自己改变不了已定的命运,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她不想再体验一次,更不想让太子再经历一次。

被婉拒,太子面上依旧是笑得和煦,“本宫为皇祖母准备了一首树叶曲,沐清妹妹擅吹笛,可否劳烦沐清妹妹帮本宫伴奏一二?”

很少有人笑起来能如此阳光明媚,眸子里散发出来的欢愉似乎能治愈人内心的阴霾。

颜沐清不想给太子带来任何希望,拼命压下心头的不忍,拒绝了,“臣女初病愈心力不济,恐无法助殿下奏曲,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献艺,颜沐清此举可谓是在重重打皇家的脸。

大殿一时间静到落针可闻,众人都提着一口气,好奇太子会不会发怒?上位的娘娘们会如何处置颜家女?

薛皇后早知太子爱慕颜沐清,三品官嫡长女的身份做太子正妃稍有些勉强,但胜在颜沐清是苏太傅的外孙女,且还有洛都城第一才女的名号。

念在儿子喜欢的紧,她便点头应下了,本打算等除夕宫宴时走个流程,便请圣上下赐婚圣旨。

没成想临到跟前,颜家竟与苏家开始了议亲,议亲不成还导致了一病一伤,足以证明了两位当事人心里都是有彼此的。

不管是作为母亲还是一国之母,薛皇后都断不能为太子娶下一名心有所属的太子妃。

奈何太子得知此事只是萎靡了数日,事后竟还要坚持将颜沐清迎为太子妃。

母子意见不一,本该年前定下的亲事,一直拖到现今还未有结果。

颜沐清今日的作为,摆明了不想入皇家,而太子竟还舔着脸为其周旋,哪还有半分一国储君的傲骨?

薛皇后压下心头的火气,看向一旁的侄女薛婉和,刚想开口命其为太子解围,太子竟又说道:“沐清妹妹只需吹笛伴几个和音,无需浪费多少心力的,便不要再拒绝了吧!”

说罢竟使眼色,命宫人将盛着笛子的锦盒端到了颜沐清的跟前。

大殿好似比刚刚更静了,众人紧张压着呼吸,生怕发出丁点声响被牵连到。

也更是好奇,颜沐清会否坚持不与太子合奏?

颜沐清不傻,眼下的情况再坚持拒绝便不是惹怒皇家人这般简单了。

她有可能会被赶出大殿,自身倒是无所谓,就怕到时把苏家女眷也一起连累了。

无奈,她只能稳了稳心神,颤着手指拿起了笛子,“既然殿下信任臣女,臣女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便有劳沐清妹妹了!”

可能是麻木了,眼神再次交汇之时,颜沐清的心脏竟没先前那般痛了,细品之下竟还觉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痒意。

只她知道,太子将骄傲刻在了骨子里,明知她的拒绝之意,却还愿意一次次低下骄傲的头颅。

此时少年的心里,定是极其在意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