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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内黑洞洞一片,唯有两侧舱壁上内嵌式的紧急照明灯亮着,散发荧荧微光。

中也侧身闪到走道一侧,转头望向黑箱子前进的方位。

暗沉的光线之下,最前头的黑箱子消失在目力能及最远处的黑暗之中。

前行数十步,经过数个紧闭的崭新舱门,前方骤然出现一个呈现打开状态的黑洞洞大门,而那些黑箱子行至此门前便打了个旋往里边就进。

中也只迟疑了一瞬,下一刻已经闪身擦着其中一个箱子进到了舱内。

此舱内没有安装任何照明设施,但就着窗外流入的白森森月光便可以依稀看清内部情况。

漆成黑色的一排排架子绵延至极远处,而所有墙壁全部被打通,取而代之的是隔一段距离出现一次的方形柱子。

原来整艘船的所有房间都被整整齐齐塞满了这种黑箱子。

中也皱眉,抬步走入其中两排架子之间的走道。

而正在此时,一股危机感于倏忽之间自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耳边恍若有一道悲悯之声如泣如诉地诵念着——

“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地;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神曲——地狱】

“别往前走了!”中也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魏尔伦叫道,回头之下却发现为时已晚。

不知何时,船壁船舱尽数消失,唯有绵延不尽的黑色架子与黑盒子依旧维持原样——但他们的数量无穷无尽,仿佛永远都无法走出这诡异的阵列。

魏尔伦听到了中也的提醒,但在听到提醒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与中也一致的境地。

强烈危机感没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他们最终被困于此地。

异能力的主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哪怕一次。

隆隆雷鸣之声自天边极远处响起,伴随着如苍白人手般撕裂黑暗来至此世的闪电。

黑箱子内细细簌簌之声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为骨骼扭曲的咯吱脆响以及不远处愈演愈烈的砰砰拍盖之声。

且慢——

当中也的视线再度落在黑盒子之上,他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黑盒子在不知何时变成了真正的黑色棺材。

那么拍击之声......岂不就成了拍棺声?

紧随其后,一股肉体烧焦的香味夹杂着腐肉的腥臊直冲脑门里钻。

不成人形的惨嚎,皮肉烧灼的滋滋之声,狞笑声,哭泣声,以及哀求与忏悔之声此起彼伏,渐渐填满两人的耳朵。

何谓地狱?此即地狱。

才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儿,中也忽觉自己的手脚都开始变得滚烫,隐隐有被煮熟的征兆。

双足开始下陷,低头看去,却发现原本干燥的地面不知何时汩汩冒出鲜红的沸腾着的血水。

“尔乃残暴者,犯同类相残之重罪!故以第七层残暴者刑罚处之,浸入沸腾血水之中,与那污秽不堪的血液一道永世经受沸煮之苦!”

那道声音又出现了——自四面八方传来,有如秩序之化身。

中也有了个猜测。

这异能力的主人恐怕不是没有出现,而是一直都在他们身边。

这整一片空间皆为此人所化,处于其完全掌控之下。

随着判决的下达,中也身周众多棺材皆开始更加剧烈地震颤起来,其中更是有一个棺材被直接拍裂了棺盖,“嘭——”地自中段炸裂。

焦黑的枯手以与其外观全然不符的迅猛飞扑而来,连带出一具半是腐朽半是碳化的诡异躯体,其项上人头只余了个带眼球的骷髅,嘴角却莫名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大大咧开,露出狂笑的弧度。

紧随其后,身后那棺材四壁炸裂,其内飞溅出赤红岩浆;远些的棺材更是纷纷以诡异的方式自行打开,其内走出受到各种酷刑的活尸。

“切,只派这些东西来应付我?”中也忽略身上的刺痛,踏出沸腾的血水,一脚踹向最近的那具骷髅,“久仰大名了——新‘牧神’中最为神秘的‘诗人’——为了维持自己的神秘感,居然都不敢出来见一面。可见也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那声音道:“你所犯之罪尚且不及此,吾不应逾矩。”

中也险些听笑:“那按你的判断方式,这世界上的大半人都是有罪的了!你自己也有罪!”

那声音叹息道:“正是。”

“吾亦有罪,世人皆有罪。罪之根源在世界,世界有罪。吾志在使此世洗清所有罪孽,罪孽洗清之时,便是此世获得新生之时。届时,吾亦应洗清自身于维护此世所犯下的一应罪孽。”

根本听不进道理。

也是,牧神出来的人多半有些极端与疯癫。

望着四处涌来的越来越多的活尸,又感受着身周越来越滚烫的空气,中也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要是这段时间出不去,那他就会和“地狱”内这群活尸一样彻底留在这里。

这么一想,中也看着一望无际的棺材不禁咋舌。

诗人到底用异能力杀了多少人?

就算是他也不得不因此感到震惊。

站在原地也不是个事,不妨往远处跑一段看看会有什么变化。

中也正张望着方向,一转头,恰好见魏尔伦淡定地立于原地,周围一个朝他跑过来的活尸都没有。

他先是一怔,随即顿悟。

这异能审判的是“人”,即构造为人类的生物。

恰好魏尔伦的存在状态不在此列。

仿佛是看出了中也在想什么,魏尔伦道:“你吸引火力,我去看看边缘的情况。”

说着,他侧身避过张牙舞爪冲向中也的一只活尸,迈着悠闲却迅捷的步子往棺材板尽头行去。

虽然看着反派,但诗人绝不会违背自己定下的规则。

他没有任何阻拦魏尔伦的理由,也没有必要阻拦。

活尸行动的瘆人“咯吱”声以及岩浆爆裂的炙热温度渐渐被抛于脑后,遗留下来的便只有空寂。

棺材,棺材,坟墓,坟墓。

魏尔伦走了许久也不见有什么特殊的景物出现。

忽而,他脚下一紧,脚踝仿佛被一只带有些许温度的手给死死拽住。

地下居然有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