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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不等本王一起,倒先喝上了?”

殷罗负手身后而来,叶漓放下眼里的讶异,循声而视时见他换了一件衣裳。

她微微一瞪眼,这家伙平日里穿的什么,不曾细究过,但眼前……

身着灰白墨竹纹半袖长衫,头上细簪玉冠高束长发。

她何曾见过他翩翩公子的穿着,虽能让人眼前一亮,不过这新意也只是对从未见过的模样暂时感到一惊。

多看一会,只会觉得偏白色泽是真不适合他。

因为诗情画意的装扮,给他穿出了几分浪荡不羁,那双狭长的眼睛,总在眼尾流连忘返几秒,是一点儿也掩盖不住媚态啊!

这还能怀疑他是殷罗么?

他若真是,这身衣裳怕是还没近身就撕烂了吧?

总不能入了幻境秉性品味也都变了吧?

叶漓跪坐着端起酒杯,朝上首入座的他颔首轻笑,“王爷!您公务繁忙来晚了,小女子斗胆请示,您可要自罚三杯!”

此时,话音刚落,夫妻二人相视点头,叶漓提着酒壶便欲起身。

却只见上首的人抬手阻拦,“小娘子且慢!本王不胜酒力,且已滴酒不沾多年,以茶代酒,还望恕我待客不周!”

这般礼数满是敬意的人,还真是不习惯!

叶漓蹙了眉头,又见他推举茶杯当酒一饮而尽,面带着微笑,攥了攥杯壁,浅抿一口,便放下了杯盏。

半晌,未等她琢磨着开口,却被殷罗抢先了一步。

只见他挥着手让丫鬟男仆退下,只留东彦一人,始终纹丝不动,杵在原地盯着她俩。

“二位,想必这满城流言蜚语……你们是听了不少,我也就此坦白,我的确是在找一位女子,“听那县令说,你们是有她的下落?本王寻人心切,想知道你们是何时何地见过的?”

这是坦白么?不但潦草几句带过,还先试探她们这大致的位置,好能绕过或许会被受之威胁的谈判。

“不错,殷……王爷,我们夫妻二人在市街上挑选簪钗,可突然有了一辆马车冲了过来,吓死小女子我了!我家相公安慰我之余,我便亲眼瞥见车帘掀起时,那里头的人手腕露出一白玉镯子,因为做工精致,质地又是极佳的上等货色,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印象深的很呢!所以一见县令爷摆出那镯子,我便能一眼认出!”

将话打了个弯,叶漓又转回适才的‘坦白’。

这话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寻得了马车轨迹去向,路上又日日夜夜被行人踏个遍,有了线索也照样无果。

若真挨家挨户去寻,就算能瞧清泥印,通向路径的痕迹也无法辨别出。

更何况,单凭一句乱入辆马车的话,能知道些什么呢?

阿庸悠悠吃了几口菜,上扬的嘴角就没拉下过,他一下便明白了他家娘子话里藏着的威胁:

除非你往详细了讲,否则你兜圈我也能奉陪。

你有多‘坦白’,我便能多‘透露’。

你不打算多言几句,我便吊着你的胃口,就是临时编了个谎言也不在话下。

殷罗看着女子巧言令色,不过一句就把他给打发回来,以为只是胆识过人,却没想到,嘴里不停歇吃着,脑子也不忘思索。

他敛袖淡饮一口茶,不知为何,好似总招架不住女子的盘问,不得不吐露了真言,“她名唤小环……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王妃之位及人乃圣上钦定,我很是惭愧,终归给不了她名正言顺,只能将妾室之位给她,可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委屈于此呢?”

叶漓早猜到是这般强取豪夺,可面前的人是殷罗,她只能认为,这是在编造谎言,非得与她周旋到底了。

因而,她漫不经心地顺嘴问了一句,“王爷说笑的吧?这天下之大,还有哪个女子不能入得了您的眼?”

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这话,她选择咽回肚子,没说出来。

然而,殷罗却真切喊道:“不!我没说玩笑话,我爱慕着她,今生今世,生生世世只爱她一人!”

“咳咳咳!”

叶漓吃得认真,闻言,呛得眼泪直飙眼眶,连阿庸也愣在原地一秒,而后连忙拍拍她的肩背。

送茶水送帕子间,也忍不住多看了上首的人几眼。

“小娘子还真笑话我了!”殷罗轻笑着,眼底却尽是落寞。

“不敢不敢!是,是王爷府里的东西太好吃了,一时吃急了,望您原谅……原谅!呵呵!”

“无妨,小娘子只管敞开了吃。”

叶漓只觉噎感虽过,可呼吸却变得沉重起来。

殷罗若喜爱什么,从不纠结,直敞了手脚放开争取,才不会这般受限于己,看似满嘴爱意,却似还存顾忌。

如此憋屈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没有,这还能是他么?

可是看着他深情满满的眸光,一点也不像在撒谎,她脑壳胀痛啊!

完了,这下越来越迷糊了!

明眼这么一看,怕是殷罗未入幻境的可能性大了些,只是这么一想,小环的幻境中,殷罗也不应该在的呀?

毕竟,她总跟自己提起,她对这位‘大叔’只有畏惧,厌烦,唯恐避之不及的嫌弃。

叶漓薅了薅头发,脑袋都快转得烧干了。

但她随即又庆幸,至少,他是真爱她的话,那她们合力协作,也算是多了个帮手找人了。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知道更多!

她直言不讳,“王爷,小女子斗胆细问,您待她如此宠爱,为何……她还会逃……离开您?”

叶漓心有疑问的是……

小环前脚刚进,她与阿庸后脚便跟了上去,在这么短的时辰内,即便两人碰着了面一见钟情了罢。

可她殷罗脸庞上读出的神情,并没有一丝新生的爱意,倒像是两人已相识许久的爱恋纠缠。

而且,听他话意,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五日前,我已与她喜结良缘,拜堂成亲,不料,交杯酒还未喝,她却怒揭盖头,藏了匕首刺我心头便扬长而去,已派人搜寻却不见踪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直至今日,才听到你们说的关于她的消息。”说着,殷罗捂起了胸膛,紧锁的眉头显露了几分病态。

刺伤?小环怎么会刺伤他呢?还在五日前与他成了亲?

难道他们进来之时,这里头的时间已流逝这么快了?

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