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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茶被丢入两枚糖块,勺子搅动时,方糖和勺子与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弹奏出好像富有某种节奏的乐章。

我没有看那杯红茶,和女侍者对视着,没有发出声音,手也保持着原样没有动作。

片刻后,我才开始打量她,女侍者看着很年轻,和我相差不大。

她的两只手的手指上有略粗糙的纹路,右手拇指按住勺柄,但中指上有一片看着有点反光鼓胀的皮肤,看起来是长期抓握棍状的东西磨出来的。

我看向她的左手,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东西。

我手上没有茧,一点也没有。

倒不如说,自打被王尔德画过后,身上存在的那些痕迹都不见了。

她一直把糖搅化,然后端起茶杯朝我膝行而来:“请。”

从敞开的领口,看到了细腻的皮肤与柔软的弧度,我能感觉到脸上有了不同寻常的热度,我想说些不合时宜的话,但最后又没有说。

我捏住杯柄,抿了一口红茶,清甜的滋味本该萦绕舌尖,我却只喝的到苦味,杯子被我轻轻放回杯托上,发出微不可察的“哒”地一声。

外面已经在拍卖起东西了,现在拍卖的是……

白瓷。

通过同频播放的电视机画面,我看到了那充满美感的细腻瓷器。

当年的历史我只知道普通人版的,当然,不是教科书上删改的部分,是真正的。

当年多国入境那个国家掠夺文物财物,还有土地,我们国家去“分担”他们的地去了,那段时日,甚至包括文屋家在内,有不少家族都准备把年轻人塞去那边做建设。

后面的,就是些古怪的只言片语——

【他们召唤了妖物吃人,把所有试图帮助他们建设国家的大家赶了出去,国家的英雄们损失惨重。】

想当初,我只当是他们对我们的“英雄”做出了可怕的事情,可等被骂醒后,猛然发觉这只是掠夺失败的失败者所编造出来的谎言。

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是真正的英雄,当一个人抱有杀意对同类下手,也只是刽子手。

我并没有出神太久,漫不经心地对女侍者勾勾手指:“坐我旁边来。”

她也不起来,支起身体爬上沙发,和我坐的很近,几乎快要贴上,但又没有贴上。

她身上没有喷那些让我觉得难闻的香水,是属于少女的,从肌肤内部透出来的馨香。

“少爷觉得无聊了吗?”

就在我漫不经心地通过小窗往外看,等着牡丹有所动作时,手臂上贴上了有温度的东西,我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看到了她大开的领口。

里面的光景称得上是正好,黑色的网状蕾丝边贴着皮肤,托着维持着孩童生命的重量。

如果我没看错,会场里有些地方是架着狙击枪的。

真是谨慎。

我拉下眼皮,抬手揽过女侍者的肩膀,把她带到怀里。

[耳朵上有着银色耳骨钉的少爷露出不耐的神色,颇为不屑地说:“真是不懂得美感,把领口拉回去。”

等到女侍者把领口拉好,青少年骨节分明,指节修长的手就搭在起伏的部位上,他脸颊泛着红,随口说:“虽然你的身材达的到,但是黑色的也太不称心了,白色的才对。”

“还有,搅红茶别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平冢雷鸟温顺地听着,时不时用她那少女独有的声线小声哼声答“是”。]

她的本钱很足,是会被我家说成是艳俗的类型,即使是隔着那个有海绵的东西,我都能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指尖都是麻的,但我没有抽回手,也不能抽回去,只能时不时动动手指。

“接下来拍卖的,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雪女】!”

台上,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发言,我本以为是什么艺术作品,但目光落在台上时,我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接着,女侍者发出似是痛苦似是娇媚地呻吟。

我就像是被烫到一样,顺理成章放开手,用遥控器调大面前直播台上的电视机画面。

台上的是个人,装在笼子里的活人。

她穿着纯白的和服跪坐在地上,头发长长的披散在背后,看着像是有白色水花的瀑布,就像是一个娃娃。

但那绝不是什么雪女,那是个,挣扎无果的,虚弱的十来岁的孩子,我能看到她脖子上的黑色项圈。

这些人是疯了吗?!拍卖孩子?!

再怎么说都应该抱有最基本的底线吧?!

从小窗看去,已经有人开始举牌,电视机屏幕侧栏显示的价格一直往上攀升,我按下了那个竞拍按钮,从小窗看去,牡丹举了牌子。

“给。”我把遥控器塞进了女侍手里,“一直按下去,直到没人加价为止。”

我靠在沙发靠背上,给太宰治打电话。

“……做什么?”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我说顺吉,有这种好地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仰起头,语气难掩激动,事实上我激动到快要自燃了。

“哈?”太宰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疑问声。

“你知道他们卖的那个小孩有多漂亮吗?!”我当然激动了,他们竟然卖孩子!

[另一边,太宰就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说:“你现在被监视了?”

鸢眸眯起来,他正站在枪林弹雨之中,但却并没有被打到,他只是简单的判断一下那些人会打到哪里,做出动作躲避而已。

毕竟,死不了的多余疼痛,还是不要要比较好。]

“你都不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是白瓷欸!要不是今天带的钱不够,我就把那个也拍下来了!”

“你在某个地下拍卖会?”

“对啊!你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在横滨?”

“对啊!早说了让你偷你爸的准入牌来日吉,你非要去日吉本,等我把【雪女】拍下来,让你也尝尝鲜。”

“……过一会儿我们去找你。”

我挂掉电话后,看着已经涨到六百四十八万的那孩子,用力拍击一下沙发扶手:“叫他一直举着!”

那种被摄像头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我一直盯着小窗,不再做出什么举动。

反正,等太宰治带芥川来了,我就能白拿,谁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