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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根据马仙婆打探的事,张淑芬就把事情猜出了十有八九。

她是张家的养女,不是亲女,这事整个镇子,还有老郝都是知道的。

沈家和张家,她连想都不用想,当然是沈家做为她的娘家,对她更有好处。

况且,她在张家,过得也算不上什么好日子。

凭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遭难,被牵连。

而且,既然那个牙人去世了,没法证实。

那么,她起码有一半的机率,就是沈老奶的女儿,是沈伯亭的小姑姑!

她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换一个有依靠,有权势地位的娘家。

果然,如张老爷子猜想的那样,过了几日,马仙婆又风尘仆仆的去了万柳镇。

到底,沈老奶还是心有不甘,又让马仙婆跑了一趟。

这次,张老爷却是一副心事重重,心里难安的样子。

最后,咬咬牙,找到了在镇头市集路边,和人说话的马仙婆。

“老姐姐,还请这边移步。”

张老爷子把马仙婆请回了家,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老姐姐,你口中打听的那个珍儿,是你什么人?”

马仙婆一副哀伤的样子,“可不就是我失散多年的小女儿,这些年,我也没放弃找她。

听说她被人卖到了万柳镇附近这地界,我才找过来的。”

张老爷子用大手抹了把脸,之后像是狠狠心的样子,从箱子里翻出了纸笔,刷刷刷的画了起来,几笔勾勒,一个女童的样子,已经跃然纸上。

这个张老爷子,也是识文断字,会舞文弄墨之人。

他一气呵成,“你说的小女童,是不是长这个样子?”

马仙婆不禁瞪大了眼睛,可还是要十分确认,忙从包袱里拿出沈老奶给她的珍儿的画像。

两相一对比,眉眼,脸型,鼻子,嘴巴,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马仙婆念了句佛,她终于不负沈老奶所托。

眼含热切的看着张老爷,“张老爷,这正是我那小女儿,小名珍儿。能否告知,她现在在哪?”

张老爷脸色挂上了释然,“当年,她被卖来我家,我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唯独没有闺女。

夫人对这女童喜爱的紧。

虽然是做为奴仆被卖进来的,可夫人把她当成是小姐在养着,最后干脆收做了养女。”

张老爷闭了闭眼,“夫人早就故去了,若是她在世,一定舍不得把这孩子还给你。可是,看你这一片慈母心,我也是实在不忍。

罢,罢,罢。

就告诉你吧,你找的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小女儿,姓张,名淑芬。

现在她已经成婚嫁人,夫妻恩爱,有三子一女,生活的很好。

对早逝的夫人,我也算有了个交代。”

马仙婆大喜,又确认了几遍张淑芬的情况。

她最后指了指自己右手虎口往上的位置,“那个小女童,这块可是有一块胎记?”

张老爷回忆着,“是有那么一块,当时夫人还请大夫看过。

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孩子慢慢长大,那块胎记就瘪了回去,贴在了皮肤上。像是一个暗红色的大痣似的。”

这一切完全对的上,喜得马仙婆直拍大腿。

看张家现在的情形,马仙婆给他家买了一袋子白米,这才兴冲冲的回了省城。

沈老奶得了马仙婆的消息,立时就找了沈伯亭和白宝珠过来。

看着神色激动的沈老奶,白宝珠只觉得这一切太巧了。

太巧合的事情,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巧合,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只是,看到沈老奶面色蕴红的样子,白宝珠把心中的疑虑压了下去,她现在说什么,奶都是听不进去的。

沈伯亭联系了那边的镇政*府,那边虽然政权更迭,旧时的文件资料竟然还在。

不仅查到了张家当时购买奴仆在官府里入的档。

连那牙人的姓名都是一模一样的。

还有张淑芬做为养女,登记到张家的户籍文书。

就连为她瞧过胎记的那个大夫,就住在镇子上,虽然垂垂老矣,可是依然还有印象。

因为,那是他以前没见过的病症。

似乎,一切就如张老爷所说的那般,张淑芬就是沈老奶丢失的那个女儿。

只是,沈伯亭联系那边镇政*府,那边政*府又查找几十年前的资料,耗费了不少时间,才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一堆废弃的,打算烧掉的几十年前的文书资料。

那边,张淑芬自从收到张老爷子的消息,就等着沈家人上门认亲。

可是,左等不到,右等不来,她怕夜长梦多,已经等不及了。

不是她沉不住气,是她娘家是地*主被批*斗,恶劣行径的事,不知道怎么,被传到了医院。

要不是有老郝在,她的护士长肯定就要被撸*下去了。

未免夜长梦多,张淑芬让张老爷子带着她去找马仙婆,主动去认亲。

一个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是谁,被养父告知自己的生身母亲找过来,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急于与亲生母亲相见,这太符合人之常情了。

之所以找去马仙婆家,毕竟当时马仙婆编的借口,是她自己丢失的女儿。

最后,马仙婆索性,直接把张家父女,带到了沈老奶面前。

沈老奶虽然还没等到沈伯亭最终的确认消息,可是她摩挲着张淑芬手上的那块胎记,心中激动万分。

她现在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女儿失而复得的可怜母亲。

谁还能要求她现在有多睿智?多机敏?

而且,已经有大部分证据都摆在了眼前。

这是她多年在心头的执念,是她心间的一根刺。

沈老奶抱着张淑芬,失声痛哭。

张淑芬先是愣怔,后是迷惘,终于,像是亲情血脉的觉醒,伸手环抱住沈老奶,拍着她的后背,不住的安慰着。

张淑芬留下两行泪,轻声呼唤,“娘”。

“我的珍儿。”沈老奶大声哭嚎。

这场景,足以让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感人至极。

郝盛文已经从榆树屯的木材厂办理好了工作的交接,也到了省城的武装部报到。

他知道这一消息后,眸光不由深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