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和方策一前一后走出考场，外头围着一行学生家长和带队老师。
见到走出来的俩人，家长和老师们蜂拥而上。
邹振龙满脸激动，“方策，怎么样？题目难吗？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不多检查两遍？”
“没什么难度，放心吧。”
方策淡淡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向外头等候的轿车。
周围的本地家长竖起耳朵听着，一颗紧张的心还在高悬。
戴中正也逮着地瓜关心道：“怎么这么快交卷？难度很高吗？”
他心里也没底，知道地瓜家境不差有机会学奥数补习，舅舅还是北大毕业的，可省城的教育水平到底比不上一线城市，免不了担心。
地瓜露出一抹安抚的笑，知道的是地瓜考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戴中正。
“我尽全力了，老师别担心，结果应该不会太差。”
地瓜是有信心的，可他一向不喜欢把话说太满。
那边的邹振龙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还真是狂妄，你以为你是方策啊？人家聪明成绩好，家里专门请了数学教授一对一辅导。”
戴中正怒了，怕影响地瓜心态造成心理负担：“邹振龙，你少在这啰嗦，到时候等着看结果好了！”
“呦，看来这是你的得意门生啊？好啊！”
邹振龙看笑话般：“前十名保送清大和北大，我倒要看看，你的得意门生有没有这个水准。”
“等着瞧好就是了！”
戴中正冷冷回击毫不退却。
这时，在群人中观察有一段时间的记者上前。
“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是榕城一中的学生，我叫纪清泽。”
那位女记者眼里划过一抹惊讶：“你就是榕城的纪清泽？那个小学跳级，中考全市第一的纪清泽？”
作为专业人士，各大报纸的消息从未有过忽略，对这个小天才纪清泽她也不陌生。
地瓜没想到对方会知道自己，露出一抹腼腆的笑容，点了点头。
记者明显有些激动：“那方便问一下，你对这次的竞赛有把握吗？”
一旁的邹振龙微微一震，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孩还有些名气。
地瓜沉吟片刻，认真道：“参加竞赛的同学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学霸，我学习算不错，但是天下之大，天才何其多？不敢自傲，把握是有一些的。”
记者点头，记录下地瓜的话，投向他的目光里满是欣赏，又追问了他一些问题才放他离开。
邹振龙看着很不是滋味，暗自遗憾方策怎么走的那么快，采访让纪清泽给赶上了，到时候登上报纸，可不得让戴中正嘚瑟了。
十分钟后，大批学生从考试地点涌出，记者也投入忙碌之中。
一中来的学生就那么几个，确定好人数后，戴中正便打算带大家回酒店准备晚上回省城。
邹振龙不忘逮着他们道：“期待在国家队见到你们，前六名成立集训队出国竞赛为国争光，中正，我可等着到时候看到你的得意门生！”
他说完哈哈大笑，对方策有十足的把握，不给戴中正反应的机会笑着离开了。
在邹振龙看来，此次一别，或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了，无关其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戴中正面色发青，捏着拳头紧咬牙关。
“老师，您没事吧？”
面对凌烨的关心，戴中正挤出一抹笑：“没事，你们累了吧？赶紧回酒店休息，准备傍晚回省城。”
傍晚的火车，一行人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归心似箭，只有戴中正满腹心事。
他面对邹振龙的时候看上去底气十足，实则心里一点把握没有，在学校领导们的预期里，地瓜能考进前五十就是超常发挥了。
戴中正心情沉重，却不忘关心一旁翻书的地瓜：“清泽，别把竞赛太当回事，已经结束了的考试，就别放在心上给自己造成压力，你的机会还有很多不差这一次，知道吗？”
地瓜捧着王阳明的传习录看得津津有味，冷不丁听到来自老师的安慰，他心中划过疑惑。
他没有压力啊？
考完以后就把竞赛的事抛之脑后了，心里全是期待一会儿见到家人，这是第一次和爸妈还有弟弟分开这么久，地瓜心里无比想念。
“好的老师，您也别有压力。”
地瓜笑着安抚了一句。
戴中正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咳嗽一声：“哪里，我哪里有压力了？”
他正襟危坐，捏着拳头一脸认真。
旁边的凌烨和金美芳一言难尽，不过谁也没有去拆穿他。
……
半夜抵达省城，沈以沫和纪淮安早就等候许久。
“弟弟！”
深夜冷清的火车站，地瓜一眼便注意到爸妈身边的土豆，双眼放光，几天下来，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大大的笑容。
兄弟俩抱在一起，分都分不开。
土豆哽咽道：“哥哥你总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哥也想你。”
他轻拍土豆的背安慰。
身后的纪淮安满头黑线：“一天三个电话，都快把你酒店房间的电话打爆了，有那么想吗？”
真夸张，他和媳妇分开都不带这哥俩这样的，黏黏糊糊。
纪淮安也是奇了怪了，哪家孩子不打架的？
就自家这俩孩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地瓜是土豆的爹，那叫一个容忍照顾，时常让纪淮安怀疑人生。
其他学生的家长也都等候在车站，见到分别了几天的孩子都想念的不行。
只有戴中正孤零零的，他特意没告诉家里火车到站的时间，不想让娘俩大半夜跑一趟。
“爸！”
可他没想到，妻子和儿子早早就来了。
戴建国笑着冲戴中正招手，难得见到儿子没有不耐烦，而是笑着上去拍了拍他的脸。
“你们怎么来了？臭小子，是不是你告诉你妈的？”
他拍脸的力道不小，拍的戴建国龇牙咧嘴的。
“没有，是妈非要来的，我才找同学打听的。”
“回去再检查你作业，臭小子！”
戴中正吐槽了一句，如往常一样的训斥，只是带着笑容没多少威慑力，他略过儿子，来到妻子面前，满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