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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便是备考等待进场。

也是这几天中,秦云何几人听客栈中举子口中得知,今年参考举子竟超过了万人。

前世秦云何倒是听说这届进士数比往年多录了七十余人,只是并不知道原因。这时候才想明白,想必正是因为参考举子比往年多了几千人,朝廷不得已增加了录取人数。

举子们纷纷猜测,今年为了控制人数,估计进场检查又会比往年更严格,各路学子不免担忧。

在这样的担忧压抑气氛中,时间很快到了二月初七。

因为会试第一场要提前一天,也就是二月初八就要入场。秦云何几个人便相约在二月初七一起去了干粮铺子,买了足够九天的干粮回来。

二月初八下午,几人收拾好考篮等物品便早早往贡院赶去,到达贡院附近,街道已经站满了参加考试的举子。

几人随着人群缓慢移动,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能越过重重人头看到贡院门口进场搜检的人群。

等到了近前,队伍分成几队,由不同几个口子进入。每个搜检口处都有三个人,一个负责对照结状和照身,一个负责翻检考篮,还有一个则是对考生全身进行仔细检查。

看进场队伍前进的速度就能猜出前方检查到底有多严格,排队的考生不免愈加紧张。

快要轮到秦云何时,前方搜检处又传来吵闹声,大抵是拿搜检全身的差吏检查那考生的衣服鞋子。

脱了鞋就算了,还要解开衣服翻检。

考生毕竟是读书人,尤其能中举的往往在乡间备受乡民尊重,哪里受过这种侮辱,不免抵触。

这也就算了,最后还要查那考生的耳朵鼻孔,那考生突然就忍无可忍,大声质问起来。

“何人喧哗?”

在吵闹声中,有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那人显然是官员,大概是考官。

“大人,此人抗拒搜检。”

那人也不甘示弱,声音高亢:“我等都是读书人,来此考试是为报效朝廷,为何如此侮辱?我方庆堂从不屑做夹带之事……”

那考官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这是朝廷法度,天子定的制度,你若要参考便依了规矩,你若不服离开便是。你可要考?”

那考生被朝廷法度天子定的制度震慑,又不舍又不服,被考官说到这里,噎了半天,最终忿忿转身。

声音不高但态度鲜明:“何必受此侮辱,不考便是。”

那考生从众多排队的举子中穿过,路过秦云何附近时,秦云何看清他的脸,很年轻,甚至可能都未曾及冠。

到底是年轻气盛,既来求取功名,自然要遵守考场的制度。

这样年轻就能考中举人,想必是有大才的,秦思和林召棠眼中也不免露出惋惜。

秦云何心里五味杂陈,心里想着,无论那些差吏如何为难他,翻检如何严格,他都一定忍住。

他要科考,决不能半途而废。

这边一波未平,忽然远处传来喝骂和求饶声。

继而又传来官员厉声质问着什么,再就是不断地哭求声。

排队的考生瞬间鸦雀无声,只伸长了脖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一时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秦云何不免有些惶然,极低的声音问哥哥和林召棠。

两个人都皱着眉轻轻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前面的喧闹安静下来,举子中渐渐有低声议论声传来。

“好像是有人夹带。”

“什么,会试都敢夹带,那不是找死吗?”

“今年本来就比往年严格,这下恐怕更严了,唉——”

秦云何几个人也都有些惊讶,本朝律法对科举夹带处罚极重,不光会充发为吏,还要在贡院门口枷号三日。

虽然大多数人都没有夹带,但这事一出举子中的气氛还是越来越压抑了。

终于轮到了秦云何这里。

林召棠和秦思都去了旁边的搜检处,秦云何拎着考篮走上前去。

放下考篮,又拿出结状和照身递过去。

“考生,秦问秦云何,丙寅年生人……”

那差吏对着结状和照身仔细比对,另一个差吏则把考篮中的物品一一取出来。

烛台、毛笔、砚台都被拿出来检查,米袋也被打开手伸进去摸了几遍。

那搜身的差吏让他将鞋袜脱下来,又将衣带都解开检查身上。

秦云何一一按照要求照办,莫说这天气寒冷,光说这大庭广众衣衫不整也挺让人不适的。

只是既然大家都这样,秦云何也顾不上羞辱不羞辱了。

这差吏还好,检查完身上,最后检查耳朵鼻孔也只是象征性看了下便点头可以了。

秦云何赶紧系好衣带,再回头,发现玉茹缝的薄被已经被拆开,所幸棉花没散。玉哥儿给的狐皮垫子的衬布也被拆开了,幸好也不影响使用。

秦云何赶忙将薄被和垫子都叠好,又将笔墨、米粮之类往考篮里收。

另一边刚接受完检查的人也正在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忿忿道:“真是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看到被捻碎的馍声音又提高了道:“这馍我都切开了装的,有什么必要捻得这么碎,这让我还怎么吃?”

差吏自然不会搭理他。

一抬头,他又看见秦云何的干粮还好好的:“那人的干粮怎么不给他捻碎!”

本来在安静装东西的秦云何吓一跳,赶紧拿起自己的干粮掰了掰给他看:“我这个捻不动。”

秦云何看了一眼那人被捻的细碎的馍不禁有些同情,幸好听师兄的买了干粮。

“官爷,这鞋?”

秦云何收拾好了东西指指地上的鞋。

那人忙着检查下一个人:“拎着进去,到里面再穿上。”

秦云何松一口气,赶紧拎着鞋袜提着考篮往场中跑。

初春的地面干冷异常,一进入贡院里面,秦云何赶紧放下考篮穿上鞋袜,脚终于温暖了一点。

再抬头去看贡院,比真定府的贡院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号舍一排一排一排一排望不到头,还有考生在找自己的号舍。

秦云何倒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号舍,跟乡试的号舍倒是差不多。

秦云何熟练的将东西放好,打扫完号舍又将号帘挂好。

直等到天色完全沉下来,考生才全部进场。

主考官宣布封贡院,便有人将贡院大门关闭锁了起来。

之后就有人开始发第一场的考卷。

奔波了大半天,秦云何疲累交加,只点上了蜡烛大致浏览了一遍试卷便放下了。

这会儿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秦云何烧了点水,就着吃了些干粮便早早的歇下。

第二天,二月初九,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了。

秦云何撩开号帘往外看,只见一排排号舍外有不少差吏在巡逻,这架势确实比乡试严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