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目光一滞，“她怎么来了？”
这个她指的是如今的皇后杜氏。
杜皇后已经许久不出坤宁宫。
皇帝对外的说法是皇后重病，但墨衍琛和南宫毓是知道内情的，这个说法不过是为了给杜家一点体面。皇后之前犯了大错，早已糟了皇帝的厌弃。
只是她母家势大，皇室丑闻又不便外扬，看在杜家的面子上，皇帝没有革去她的皇后之位，只将人关在了坤宁宫，无诏不得出。
“她终究是西秦的皇后。册立太孙这样的大事没有她在场，未免让太孙缺了些名正言顺。”南宫毓叹息道，“何况杜家枝繁叶茂，朝中许多大事还需要仰仗杜家，也该卖他们一个面子。”
墨衍琛点点头，叮嘱道，“宴上我们多注意她些，以她的性子，好不容易被放出来，怕是不会安安分分的。”
“放心吧，从她来我就一直看着她呢。”
南宫毓微笑道，“她今日的模样倒像是真心悔改了一般，道现在还没怎么作妖。”
话音未落，就听到杜皇后对皇帝说：“陛下，也让臣妾好好看看皇太孙吧，臣妾难得出来一次，日后想见也难。”
她含着笑，久不见阳光的脸显得没有血色，一身半旧翟衣中规中矩，满头珠翠反衬得略有清减的脸庞很有几分病弱的味道。
皇帝是最吃软不吃硬的人，看到杜皇后往日的刚强去了大半，记忆中那种极富攻击性的艳丽也所剩无几，心中不免生出一点怜惜，便让奶娘把怀中的孩子递了过去，“那你抱一会儿吧。”
杜皇后做出伸手想要去接的姿态，却暗暗地在奶娘松手的一瞬间也卸了劲，“啊！孩子！“
包着皇太孙的襁褓直直地向地上坠去，杜皇后惊叫着，皇帝也变了脸色，想要伸手去接，结果只抓住了包着孩子的小被。
“不——”南宫毓顾不得殿上失仪的罪名，慌乱得想要冲过去。可她身上有伤，行动不便，甫一动作就有撕裂的痛直冲她的神经，她一下子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直直地向地面跌去。
“王妃当心！”
幸亏李医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才让她免于跌倒，造成伤口的二次撕裂。
这厢墨衍琛本就一直注意着杜皇后的一举一动，只见他足尖微动，一瞬间就用轻功到了孩子跟前，以一种仰卧的姿势做了孩子的肉垫，把孩子接到了怀里。
“好险！”注意到这场变故的人心中暗道，又不免赞叹，“好俊的轻功！”
逃过一劫的婴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大人们是在同他玩闹，咧着一张没长牙的小嘴笑个不停。
“你倒是胆子大！”墨衍琛小心翼翼地毓把孩子抱在怀里，看着没心没肺的小不点语气里说不出的无奈。
“……再晚一点，就能看到你的孩子活活摔死在你面前了……听说刚出生的小孩骨头没长好，还是软的，所以小孩摔死以后身体的形状都维持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