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疯言疯语不受控制地冲进墨店琛的脑海，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他站起身，注视着杜皇后，他的目光冷得像光。
质问道：“儿臣的孩子才出生三天，不知何时惹到了皇后娘娘，竟忍心对一稚子下如此狠手。”
杜皇后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茫然：“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她哀哀地啜泣起来，“今日之事自然是本宫的错无疑，却也只是无心之失，你究竟要把本宫的心肠想得多坏，竟认为本宫会对这么大点的孩子下手……”
“皇后娘娘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南宫毓在李医女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来，她的声音不大，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赤裸裸的皇权争斗是不宜声张的。
“只要碍了娘娘您的眼的，哪怕只是个孩子？”
在皇帝面前，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火，杜皇后毕竟是皇帝名义上的结发妻子，是一国之母。
只要皇帝一日不废后，就应该给她一日的体面，不然丢的反而是皇家的脸面。
但就这一句就够了。这一句让皇帝回想起了许多不好的回忆。
毕竟残害皇嗣，杜皇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假若她不是姓杜，她便不是在幽居养病，而是遗骸病逝了。
杜皇后也听出了南宫毓的言中之意，她克制住发抖的冲动，大着胆子抬起脸来，梨花带雨地看着皇帝。
“陛下，臣妾当真是无心之失，臣妾从前做过许多的的错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已经改悔过了。”
她看到了一张和墨衍琛一样只有冰冷的脸，方才皇帝脸上的怜惜已经统统消失不见，仿佛一切只是她的错觉。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南宫毓看她如此作态，心里说不出的悲哀，她该恨她，可现在又忍不住可怜她，杜皇后当年是何等肆意张扬的人，如今也学会了这种柔媚逢迎的手段，权力真是让人面目全非。
墨衍琛没有那等细腻心思，只觉得不耐，他冷冷地补了一句：“皇后娘娘，您一定要逼儿臣说出儿臣是亲眼看见娘娘在奶娘松手的时候也松了手的吗？”
“此话当真？”皇帝的脸已经比夜色还要沉重，他甚至后悔起诏令皇后出门的决定。可他和杜皇后少年夫妻，也曾琴瑟和鸣，他总是忍不住对她抱着一点不合时宜的期待。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
墨衍琛肯定地答道。“父皇若是不信，还可问问他人，儿臣相信，目击者未必只有儿臣一个。只是如此，皇后娘娘的体面和清白就未必能保住了。”
皇帝再次陷入了沉默。
杜皇后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郁，她觉得墨衍琛的话是在故意嘲讽甚至羞辱自己，清白？体面？她哪里来的清白和体面？
她堂堂一国之母被幽禁深宫，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到她面前耀武扬威，她还剩多少清白和体面！她咬紧了唇，不再多说一个字，她已经快到自己忍耐的极限。
皇帝的心中一阵的烦躁，转身走向了御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