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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北珩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觉得不太可能。

“你怎么知道,绾绾的母亲,是你姐姐?”

“她唤祖母了。”傅燃很是笃定地提醒,想到他观察到的那些,他补充道:“方才,坐在里边的一些上了年纪的夫人,似乎也是认识谢姑娘她母亲的,她们的脸色都很奇怪。”

墨北珩沉默了一下,才道:“我在西北,从未听外祖父提过,他有除了母后以外的,别的女儿。”

可说归说,下一瞬,他便想起了上一回,宫里那老头子与他岳母之间的互动。

他怎么看着,他岳母不像是傅家的女儿,倒是与老头子更像是姐弟?

姐弟?

墨北珩愣住了。

傅家没有别的女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宫里却是有不少公主的,只不过,他是真没听说过哪个公主下嫁给了江南的一个商户。

而且,绾绾的母亲与老头子似乎关系极好。

可谁都知道,老头子长在冷宫,与其他的兄弟姐妹感情冷淡,绝不会还有这样眼巴巴哄着的时候,只除了一个,那便是与他一同长在冷宫,相互扶持着长大的姐姐。

后来,老头子那个姐姐与他一道被接出冷宫,老头子登基后,那个姐姐被封为长公主,并建了长公主府,一时风华无两,但最后却也避不开盛极而衰的命数。

莫不是?

不会,不会,那位长公主已经死了。

便是没死,堂堂长公主,也不可能下嫁给一个商户?

这里边,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傅燃见他发愣,也奇怪地提出疑问:“若谢姑娘的母亲是我姐姐,你说,她会不会是阿爹瞒着阿娘,在外边养了外室啊?也就只有外室女,才会被阿爹嫁给商户吧?”

外室女的身份,比妾室所生,还要低上一些。

阿爹需要银子养着西北大军,好像也无可厚非啊!

“……胡说八道什么?”

墨北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斥他。

傅燃讪讪地挠了挠头,不服气地道:“我就是合理猜测,不然你说说,我们傅家明明没有女儿,为何谢姑娘的母亲,上来就唤祖母为祖母啊?”

这不是很奇怪吗?

墨北珩都快要气笑了,他没好气地提醒:“待寿宴结束后,你再与外曾祖母仔细问问便是,莫要瞎猜,污了外祖父的名声。”

“行叭。”傅燃讪讪地应着。

过了一会儿,墨北珩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了,方才,你可有听见外曾祖母是唤绾绾母亲什么?”

傅燃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初儿,还是楚儿?”

墨北珩拧眉。

他记得,绾绾的母亲姓姜,叫姜澍遇来着,外曾祖母怎会叫她初儿?

“你可还记得,我那个姑母,宸安长公主叫什么名字?”墨北珩不太确定地问。他早早地便不在京城里活动,对于京城里的人和事,倒的确是不那么清楚。

更何况,是一个‘死了’多年的长公主名讳。

傅燃愣愣的,也不知道墨北珩为何突然就提了那位长公主,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忆了一下,才从记忆深处,捞出长公主的名字。

“好像,是叫墨初……对,叫墨初宁来着。”

墨北珩低低呢喃“墨初宁,初儿……”,过了片刻,他才小声地问:“你说,她会不会,是老头子那个姐姐,也就是宸安长公主?”

傅燃一愣。

“不,不能吧?长公主为何那样唤祖母啊?而且,陛下舍得?”

舍得把自己最亲的姐姐隐姓埋名,嫁给一个商户?

然而,墨北珩一想到谢家用一个宝丰钱庄换得了与他的婚约,他不那么确定了。

老头子也许对他那个姐姐是有真心,但那真心也得为他的权势,为他的皇权地位让步的,谢氏能成为首富之家,财力惊人,被老头子瞄上,用姑母的婚事交换,怕是也不奇怪。

尽管墨北珩很不愿这样去猜度永瑞帝,但他的行为,让他没法不这样联想。

不过,眼下他有了些眉目,只要再试探试探,便能确定了。

就在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的时候,林婉儿也悄悄地避开了人群,来到了这一方水榭之中。

她一身浅白色的襦裙,头挽着简单的发髻,又钗了一只素净的发簪,盈盈浅眸中,带着轻柔婉转的情意:“北珩哥哥,小叔叔,原来你们在这儿呀?”

墨北珩听着这黏腻的一句, 突然就想起上一回在簪星楼里,南宫尘那些意有所指的话,以及这人意图取代绾绾的事,脸色沉了下来。

临风原是被打发在一边守着的。

哪里知道,他就是去小解一下的功夫,就被这位小姐钻了空子。

这会儿,正紧张地看着墨北珩,。

墨北珩横了他一眼,才冷淡道:“林姑娘与本王并不熟识,还是莫要这样自来熟的好。”

“北珩哥哥,您怎么?”林婉儿面色一白。

她的眸子里盈盈似水,竟还湿了眼眶,像是被欺负了的一朵在风雨中飘摇的小白花似的。

傅燃拧眉看着,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表侄女啊,你这一身素净就算了,还这样要哭不哭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是来我祖母贺寿的,而是来披麻戴孝,上坟来了。再说,我大外甥也没说错。”

说罢,他还故意上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眼底的不屑毫不掩饰。

虽说他的话很不好听,但也是在敲打她,免得她在这样的日子里惹了祸事,平白地污了傅家的清名。

“小叔叔,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不过是跟着阿弟他们唤,唤北珩哥哥罢了。”

林婉儿欲语还休,说到最后,脸色与耳尖都泛起了一抹红色。

墨北珩接收到这样的眼神,不知怎的,只觉得心中一片恶寒:“临风,还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请表小姐回去?”

对于反感的人,他向来没什么好耐心。

尤其是这人,还有那样的意图。

临风原本还想当个识相的鹌鹑,听到墨北珩的话,顿时一个激灵,立即上前‘请人’。

林婉儿还想纠缠,临风俯身拽过她的手臂,道了一句:“表小姐,得罪了。”

然后便将人拖着离开,没走几步,又听得墨北珩淡着声吩咐:“你去与本王那大舅母说一声,既然是她养着的人,若她不会教,本王不介意替她好好教教她的外甥女,什么是尊卑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