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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女婿不要把自己女儿当回事的父亲,真是个稀罕货。

价值观冷酷又实际。

朱鼎顺也没什么好说,慢悠悠告别返回侯府。

瞻前顾后不是自己的脾气,内心想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着急呀,海上不比陆地,都准备了一个月,这边人马武器早已到位,水师因为逆风,集结起来真是费劲。

一回后院,老爷身份难免又是香饽饽。

想了想,还是到东院陪大妇合适。

张之音嘴上嫌他进屋,身子却挪到了里面。

躺下后立马靠到身上,黑暗中都能感觉到她的得意。

马上要出征了,大同侯突然不出府了,连续三天没有到都督府,连皇帝都知道了。

敢情皇帝每天都在关注大同侯在做什么。

还以为皇叔和鸿胪寺的那三位鞑靼王很热络呢,结果除了册封那天代替皇帝宴请后,再没有去找过一次。

倒是终于出手教训了一顿高攀龙,听说这位副都御史开始到宛平县衙查事去了。

都察院汇报的监察计划,是从宛平、大兴两县开始,然后顺天府尹、刑部、工部、礼部。

重要的吏部和户部连提都没提,皇叔还是厉害,能把高攀龙都指挥去做‘实事’,不再给皇帝捣乱。

今天周王朱恭枵又入宫,先到坤宁宫觐见看望皇子后,皇帝又带着周王到他的木工房。

两人根本没有做工,清退内侍,面对面坐在半成品的木雕旁发呆。

“陛下无需忧虑,三皇子看起来没什么病,只是有点虚。这个年龄的孩子不能大补,温和喂食到两岁后就好。”

天启点点头,“后宫完全封闭,宫人和内侍不准外出走动,想必二妃有孕的消息没传出去。朕的子嗣还是少呀。”

本是开心之事,周王朱恭枵突然有点黯然,缓缓低头不语。

“周王问过皇叔,他为什么知晓朕的症状了吗?”

“回陛下,解难营之前好几人就有这种症状,夏天在塞外无法作战,族叔才了解症状。三年前,周藩派到塞外的郎中也说过族叔问了很多次,他好像嫌弃郎中解释半天说不清,自己起了个名字,过敏,过于敏感,倒是很贴切。”

天启不悦瞧着周王,这人的谈话方式真急人,语气真诚,但就是不直接说,“朕是问你他为什么知晓朕的症状。”

“陛下,您的面部和手臂皮肤接触后稍微浮肿,毛根变大变深,可以看出来的。”

天启才不信,“皇叔医道与卿家相当?”

“呃~陛下,族叔的外伤医治手段,比微臣更熟练更胆大更有效。医术包罗万象…”

“好了,朕知道了。朱明国本传承,卿家是旷古绝今的功臣。”

周王连忙起身拜伏,“陛下万万不可这么说,微臣惶恐。”

“惶恐什么,朕即将让宗室鼎立武勋、朕还把内相封爵、但朕也会消灭皇爷爷留下的边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是有为之君。”

“陛下胸怀天下,乃古往今来少有圣君。”

周王一个真诚的马屁,把皇帝拍得哈哈大笑,觉得他跪着好说话,干脆没让他起身。

“卿家读过史,见过比皇叔还忠诚、还能干的臣子吗?”

“回陛下,时事风云变幻,忠诚无法衡量。但族叔的确脑子活络,好像什么事都容易解决。”

“卿家知道为什么吗?”

“啊?!微臣愚钝!”

皇帝起身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也起身,看着窗外叹气一声,“因为他与任何人都没有瓜葛,人人在他面前都没有优势。”

“陛下圣明!”

“是吗?可皇叔马上就会与所有人有瓜葛,虽然朕知道,他并不想与百官有什么交情,架不住别人使劲捧。”

朱恭枵没听明白,他也接不住,天启自嘲一笑,“估计没人看出来,皇叔很骄傲,聪明人的骄傲掩饰不住,英国公和士绅妄图把他变成自己人是做梦。鲲鹏怎么会自甘堕落,到家禽堆里吃食。”

“微臣倒是看出来一点。”

天启很吃惊,“哦?卿家怎么看出来的?”

“呃~微臣被当地官府利用,当时河南高官都到族叔面前吹捧,若一般封疆大吏早已飘飘然,但族叔当时好像…极力忍着没有呕吐。”

周王形容的非常好,天启脑袋立刻就浮现出一个画面,转瞬仰头畅快大笑。

笑完拍拍周王的肩,“不错,不错,卿家也姓朱,这天下,也许只有姓朱才相互理解。”

周王躬躬身子,“微臣不敢。”

“你看看,这就是你与皇叔的区别,他绝对不会装作谦虚不承认。他啊,是他做的从来不怕别人知道。姆妈也是他杀的,现在朕才彻底明白,他为了朱明,转了好大的圈子。”

周王又不敢接茬了,天启自顾自叹气一声,“吃饭果然很重要,想不到皇家缺一个如何教导吃饭的人,太医院那帮家伙不方便,也靠不上。周藩得长久留在京城,卿家有没有什么计划?”

“陛下,这事很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

“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九边将士,京城建一个大型制药作坊就可以。”

皇帝猛得回头,宗室有两个奇人呀,这位也和正常人不一样。哈哈干笑两声,“听起来是皇叔的主意?”

“陛下,微臣没有和大同侯说过这事,他也没提过,但他肯定不会拒绝。大同侯非常博学,四年前就让臣做制药作坊,他不知道怎么做,但他知道应该做。这眼光令臣佩服不已。”

一谈起正事,周王又换了个称呼。

皇帝低头想了一会,“卿家一会出宫,晚上去找找大同侯。他马上要出征了,看起来对水师非常不满,你去与他谈谈,想办法留在京城。”

周王没有马上答应,“陛下,如此岂非…”

“朕明白,皇叔会猜到某些事,无妨,一来他会离开,二来他不屑做这等下作小事。”

周王明白了,立刻躬身告退。

皇帝又叫住他,“算了,卿家直接明说吧。告诉他,朱家事,朱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