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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李元珩,淡淡睨了眼,那出列提议议和的文官,一派不置可否,只是略略一挑眉:

“议和?

顾爱卿,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议和法啊。”

见皇帝陛下这副态度,这顾姓文官只觉他这议和的提议应是有门儿,遂又再次手持笏板,躬身一揖,道:

“臣以为,可遣使节,与突厥议和,不必征战,也可平息边境战乱,化干戈为玉帛。

如此,才是上上之策!”

闻得这顾姓文官的话,立于他一旁的刘劲松,当即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顾大人,你是在说笑,还是在痴人说梦?

议和就能化干戈为玉帛?

不战而屈人之兵?

凭什么?

那突厥此番来势汹汹,犯我边境,且不说,突厥大军劫掠、残害了多少我大胤边境子民,多少大胤将领以身殉国。

我们大胤与突厥之仇,不共戴天。

自当血债血偿。

但凡你还是个男儿,还有些血性,就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何况……呵,议和?

说的容易,那突厥剑指我大胤,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你以为,是你跑去和他们议和,他们就会和你好好的和的么?

呵,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可笑至极!”

刘劲松乃行伍出身,说话直白,这一番话说的,也是丝毫不假辞色。

直言这顾姓文官太过于异想天开。

然而,闻言,这顾姓文官却也不恼,只是回以一个“你个大老粗,懂什么”的眼神:

“荣威将军此言差矣!”

说着,他又老神在在的一笑:

“既是议和,咱们少不得要拿出些诚意。”

说着,这顾姓文官又再次向着高坐于龙椅上的李元珩一揖:

“陛下,这些突厥之所以侵犯我大胤边境,不过是谋利耳。

若是我大胤这边,许以重利——

比如,化出一部分边境领域,归突厥所有,再给予一定数额的金银。

大不了,往后岁岁纳贡,给些金银予这突厥。

想来,突厥必定即刻收兵。

如此,这和不就议成了么?

可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化干戈为玉帛了?

如此,我大胤可不是又恢复了以往的太平盛世了么?”

闻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李元珩,又是一挑眉,长长的冕旒遮住了他的眉眼,辨不清喜怒:

“你是叫朕割地赔款,给突厥岁岁纳贡?”

与这顾姓文官相对而立的刘劲松,则是直接拍案而起,指着那顾姓文官的鼻子骂道:

“好你个顾老贼!

什么议和?

说得好听!

你这分明是在卖国求荣!”

然而,面对刘劲松的斥责,那顾姓文官则是完全不以为然。

他嗤笑一声,对刘劲松反唇相讥:

“嗤,你一个无脑莽夫,你懂什么?

我这都是为了大胤、为了陛下、为了大局!”

说着,顾姓文官又再次向着龙椅上的李元珩躬身一揖,十足十一副心怀大义的模样,道:

“若是能够让百姓永享安宁,区区牺牲,也是值得的啊!

陛下——”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整得好像是有多么为国为民似的,实则不过是贪生怕死,行那卖国求荣之实罢了。

割地赔钱、岁岁纳贡、丧权辱国、老百姓的财产乃至身家性命……哪里有他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为保荣华富贵,这些被舍弃了,也便舍弃了呗。

李元珩不傻,哪里会不知,这顾姓文官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听得这顾姓文官,状似慷慨陈词的将自己的那所谓“议和”讲完,李元珩禁不住冷笑一声,面色一沉,重重一拍龙椅上的扶手:

“顾培,你个老匹夫,好大的胆!

竟敢卖国求荣,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顾培,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顾培,便是这名极力主张议和的顾姓文官的名讳。

有道是,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眼见得帝王如此震怒,金銮殿内的众大臣皆是一怔,胆小的那一批朝臣们,更是禁不住一个瑟缩。

下一刻,便是齐齐跪拜于地,纷纷口称:

“陛下息怒——”

而那被皇帝陛下点名呵斥的顾培,则是唬得脸色一白,噗通一下跪倒于地,砰砰砰向着高坐于龙椅之上的李元珩叩首: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

陛下,您误会了!

臣绝无卖国求荣之心。

臣此举,皆是为了我大胤、为了吾皇着想啊。

陛下——”

眼见得事到如今,这顾培好恬不知耻,一迭声狡辩,李元珩不由得嗤笑出声:

“呵,说得倒是好听!

不过就是个卖国求荣,为求自己偏安一隅,而数典忘祖、不惜丧权辱国的软骨头罢了。

顾培,你个老匹夫,真当朕是那蠢笨的,窥不出你的真实用心与企图么?”

说着,李元珩便是径直一挥手:

“来人!

把这卖国求荣、数典忘祖,于朝堂上大放厥词、动摇大胤军心的罪人,给朕拖下去!

重打一百大板。

即日起,革去顾培身上官职与功名,贬为庶人,永不入用。”

闻言,当即有几名身材健硕的内侍恭声应是,从殿外走进来,七手八脚的拖拽着那顾培,就向着殿外走。

李元珩见状,又道:

“不必走远,就在这殿外打。

扒下官袍,给朕狠狠的打!

也好叫那些个心思活泛、心志不坚的人,都紧紧弦!”

话到这里,李元珩还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眼,匍匐于地的一众大臣。

闻言,众大臣心中俱都是一凛,迎上帝王投注过来的带着警告与审视的目光,原本就垂着头,不敢直视天颜的众大臣们,一个个不由将头垂得更低了。

个别几个,与顾培存了同样心思与想法的官员们,更是心虚不已,禁不住冷汗涔涔。

谁知道,提及议和,陛下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呢?

呼——

还好!还好!

幸亏自己没有最先跳出来主张议和。

而就在这些人暗自庆幸的同时,顾培则是在不断的呼喊、求饶:

“陛下——,臣知错了!

臣知错了啊!

都是臣一时想左了。

还望陛下饶恕则个。

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陛下——,啊——”